高拱忙躬身道:“臣不堪感戴!不堪惶懼!虜酋入貢稱臣,古今希曠之事。然乃皇上大德孚格,神武布昭而至,臣何力?敢貪天功!懇乞皇上收回成命。”
“是。高先生為朕說來。”皇上淺笑著道。
“臣,遵旨!”兵部尚書楊博躬身道。
“白叟家,這不是朝貢,是進方物。”中年男人改正說,見世人不懂,又解釋道,“方物就是特產。大明十三省兩直隸、各土司,都要按期向皇長進方物,咱老百姓俗稱進貢。”
皇上沉吟很久,道:“既然高先生如是說,朕就準辭吧!賜銀五十兩,鬥牛衣一襲!”
潘晟又拿出一份文牘,是順義王貢單。此番進貢,馬五百零九匹並各配馬鞍,王崇古精選上馬三十匹、銀鞍一副送京。
“喔呀!不得了不得了!”老者捋著白髯毛說,他向東一指,“看到了嗎,那是地壇,嘉靖二十九年,韃子打過來,把地壇都燒了,北都城的城門都關得嚴嚴實實,冇有一小我敢出來和韃子冒死。誰能想到會有本日?我們皇上,比老天子短長嘞!”
“連韃子也來朝貢?這麼說我大明又強大起來了?!”老者不敢信賴似的說,用力揉了揉眼睛,伸長脖子想看得更逼真些。
皇上道:“祭告郊廟!”
“喔呀,這是哪來的馬?真是好馬,活這麼大,頭回兒見這麼好的馬!”一個老者感慨道。
高拱見皇上毫無倦意,心中頗是欣喜,遂持續道:“今虜既效順,受吾冊封,則邊疆必且無事,正欲趁此閒暇之時,積我賦稅,修我險隘,練我兵馬,整我東西,開我屯田,理我鹽法,次苐行之,使常勝之機在我,彼若背信,我遂興問罪之師,伸縮進退自不足地。切不成苟見一時寧息,遂爾怠玩苟安,沿習故套,圖苟免一身,罔顧貽患來者。伏望勑下兵部,嚴飭各該督撫將領諸臣,務要趁此閒暇之時,將邊事大破常格,實在清算,有當改弦易轍者,明白具奏議處,毋得因循自誤。為此,要有獎懲標準:賦稅比上年積下多少,險隘比上年增修多少,兵馬比上年加添多少,東西比上年整造多少,彆的屯田鹽法以及諸事俱比上年拓廣多少,明白開報,若果卓有成績,當與擒斬同功,若果仍襲故常,當與失時同罪。如此,則邊方之實政日興,國度之元氣日壯!我大明覆興在望矣!”
德勝門外有一個大校場,是京營練習場合。隆慶五年六月中旬的一天,校場上俄然呈現幾十匹大馬,每匹馬的籠頭上都拴著一條黃綾。這些馬匹清一色是純粹的棗紅色,膘肥肥壯,鬃毛劃一,淩晨的陽光投射疇昔,油光閃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