花廳的窗子都是大開,叫世人一邊吃喝一邊賞雪景,四周另有方府仆人站著,手持紙張和羊毫,墨也是研開,隻要有人有了好詞好句,便能夠隨心所欲的寫下來。
一個鬚眉皆白的士紳點頭道:“朝廷對張瀚毀滅北虜的事並未有甚麼封賞,張瀚此人又主動放掉兵權回新平堡,官方言論甚好。我江南浙江一帶雖對北方之事冇有甚麼興趣,但對此人有興趣,暗裡裡歌頌的人委實是很多。我等若行此事,恐怕立即會使言論沸然。老夫已經去官多年,於朝政大究竟無體味,這一次就不會參與了。”
花廳內並冇有如北方那樣有地龍取暖,但四角和正中都擺著燃燒很旺的銅火盆,火紅色的炭火悄悄炸響,披髮熱氣,到了廳中就叫人感受非常暖和。
方從哲也是莞爾一笑,朱國楨有些活力的道:“此輩也能執掌國度大政,我大明真是無人矣!”
在場的都是老於宦途的頂尖人物,施政理事,還是辦理軍伍,憑仁德有甚麼用?黃宗羲滿口仁德,彷彿憑仁德能處理統統費事,這的確過分天真。
如許的閒趣高雅,纔是當時士大夫和名流們的尋求。
很多明人的小品文,平生記事,多數都有如許的一些事記下來,當時的名流,餬口無憂,用心的事少,尋求的就是精力層麵的滿足。
世人這才恍然,黃宗羲和朱國楨這麼遠跑過來當然不是為了明天的飲宴之事,而是為了鼓勵世人一起上公揭抓捕張瀚。
隻要黃宗羲先忍耐不住,站在桌前舉起酒杯,本身滿斟一杯,然後仰起脖子一飲而儘。
對名流們來講,則雅集賦詩是立名之舉,他們更冇有來由反對。
“本日雅集。”方從哲舉杯對世人道:“談詩詞,小品,談佚聞,談笑話,不得談軍國政務,違者算違酒令,要罰喝一大鐘。”
這事非常古怪,也很荒唐,厥後人們才曉得是魏良卿教唆的泄恨之舉。
世人聞言都是笑著應了,對這些官紳名流來講,國度之事不過就是消遣談資,要緊之事是明天喝甚麼酒,拿甚麼菜來佐酒,陪宴何人,談甚麼話,有無詩集,有冇有甚麼值得一記的絕妙好詞。
方府是過百年的老宅,方家至京師以後老宅也並未放棄,後園藏酒應當是族人所藏,方從哲回家幾年,藏酒也冇有到年份。
黃宗羲麵光炯炯,朗聲道:“昔天成衛批示張瀚擅入草原,擅啟邊釁,乃至兵禍保持。自古未聞有以殘暴而成事者,今其雖一時占有草原,異日必致大亂。北虜簇擁而至,刻苦的還是我大明邊民矣。不施仁德者而殘暴者,不見昔日暴秦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