蹄聲遠來，漸近，漸緩。
秦絕響手撫棺木，眸子轉了幾轉，側頭道：“我倒不是為這，隻是俄然有些奇特，聚豪閣既然獲得全功，為何又悄聲而退了呢？”
過了武廟便是秦府，馬明紹上前叩門，有丫環出來相迎，身上皆披孝衣，麵龐陌生，神情莊嚴。
秦絕響臉又陰了起來，道：“那老儈一瞧便不是好東西，聲音本來就妖，恰好提及話來又陰陽怪氣。”
“又是馮保！”常思豪聽得悄悄咬牙：“真不曉得他這類人如何會能獲得那麼大權力！真是豈有此理！”
見禮已畢，一齊來至後院小廳落座，馬明紹號召伴計籌辦酒菜，被秦絕響攔住，屏退雜人，扣問以往顛末，馬明紹道：“我是因為長治一批貨賬目題目來的太原，到府中見到兩個婢子和大蜜斯，才知本舵出了變故，從速命令調人過來措置，幸虧聚豪閣的人彷彿血洗本舵以後便悄悄撤走，冇有碰到任何停滯。我一麵派人打理官府，一麵清算殘局，顛末統計，本舵一共死了六百四十二人，內裡奴婢雜人亦有很多，因為人數太多，以是都在夜間偷運出城在林中火化，這些日子已連續給其家眷撫卹結束，根基冇起爭端，我是從長治調的銀兩，本舵的半分未動。”說著將賬薄雙手奉上。
被他這一說，幾人都覺冷了內心，但聽得馬蹄在泥濘中粘粘膩膩，踏得唧唧作響，卻冇人再有興趣說話了。
四個頭磕罷起家，他直愣愣地望著桌上靈牌，恍然入迷，很久不動。
風疾草瑟，刷拉拉雨線如織。
馬明紹肅容道：“少主爺對部屬以兄弟相稱，那是對部屬的體恤和汲引，部屬心胸感激，恩銘五內。然禮自不成拘，亦不成廢，尊卑有彆，部屬不敢驕易半分。”
是蹄聲。
常思豪點頭。陳勝一卻道：“寺人並非皇宮裡纔有，普通的在宮中服侍的宦官，都叫內侍，或者寺人，能叫得上寺人的，職位已經很高了，起碼得在四品以上。他們有的在京，有的駐外，有的守皇陵，有的管織造，乾甚麼的都有，按職責分為秉筆寺人、督軍寺人等等多種。那胡公公便是駐大同的督軍寺人。”
馬明紹遜讓一番，叫身後那十數人也都過來相見，這些人都是長治分舵的橫把、協總等中層頭子，常思豪一時也記不得很多姓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