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絕響怒道:“大鬍子!要消遣本尊,還輪不到你!”
秦絕響側頭望去,見一人立於月下,負手眺望天星,身形魁偉,鬚髯飄擺,黑中夾白,恰是陳勝一,常思豪在他身邊,倚靠在一輛鏢車之上,左腿屈踏車輪輻條,右腳蹬地,兩臂抱在胸前,垂目不語。
馨律截道:“夜已深,我要去歇息了。”說著走出靈棚,秦絕響追上一步:“你連個說話的機遇都不肯給我?”
秦絕響內疚的神情俄然轉冷,低哼一聲,又輕哂數下,繼而哈哈大笑,麵上窘色儘褪:“不錯,她是個尼姑又如何?她比我大上十歲,又如何?誰愛說甚麼說甚麼,誰愛如何想便如何想!老子活在六合間,圖的就是個舒肉痛快,我喜好甚麼人,誰也管不著!”
紙在燒,兩條黑黑的身影在暖黃中畫出靈棚以外,與暗夜相連,搖擺如案上燭光。
秦絕響甚是欣喜,笑道:“常大哥,還是你知我情意,實在剛纔若非馨律姐到處堵我話頭,我早和她說了。”
馨律道:“恒山派高低努力參研佛法,清心實修,不睬江湖恩仇,這件事隻怕我幫不了你。”
陳勝一道:“我冇有表示誰是無定河邊骨,隻怕是有的人卻早把本身當作了它。”秦絕響心中一震,神采微變。常思豪道:“絕響,對於勝負,實在你內心清楚得很,又何必意氣用事。”秦絕響眉頭微皺:“常大哥,連你也這麼說!”
秦絕響左瞧右看,在他二人麵上打量一陣,嘿嘿笑道:“繞了半天圈子,本來還是勸我彆冒然行事,行,大哥,你們這份心機我算是明白了。”
秦絕響冷哼一聲:“你當我是三歲孩子聽不出你的話音?我且問你,無定河邊骨說的是誰?”
秦絕響聞言驚詫:“那……如何辦?”
陳勝一聽他語氣中仍有不覺得然之意,沉聲道:“如何,少主你還是要一意孤行麼?”
馨律的手指撚到了念珠的佛頭。
常思豪一笑:“我不在武林,不知此中的人和事。你們議論的聚豪閣在我內心原隻是一個恍惚的印象,但是經秦府一役,我對他們已經有了一個開端的體味,就算不打動,不莽撞,有打算地行事,隻怕我們的勝算也冇有幾成。剛纔你和馨律掌門說的話中,透暴露實在的設法,其實在你內心,也早就曉得這終究的結局。”
馨律不答,黑衣隨風,飄然走遠。
秦絕響眉毛豎了幾豎,畢竟壓下火氣,秦家本舵被毀是不爭究竟,任何一個江湖門派,如果被人動了大本營,那就是砸了牌子,倒了大旗,在江湖上一栽到底,說是勢窮並不為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