戚繼光手拿令旗。站在一層凸字形批示點上轉頭張望。獲得常思豪的確認允可。便轉回身去。扭捏令旗操演起來。但隻見兵層層將層層。兵山將海;刀叢叢劍叢叢。刀劍生白。向前衝行動齊。渾成一塊;向後退人穩定。不擠不挨。左交叉如龍行。犬牙交叉;右迂迴似蛇卷。收緊難開。端的是足下纏煙沙騰霧。疑似天兵滾滾來。
年初隆慶下旨調五萬兵入京練習。充分北防。五萬年青力壯的兵士莫說兵戈練習。就是坐著不動處所。每日的飲食供應也是個大問題。常思豪曾困在邊城一年。深知斷糧之苦。聽到這話自是極感欣喜。奮發道:“好。好。人是鐵。飯是鋼。肚裡有食兒心不慌啊。”
常思豪二目凝光與他對視。隻覺這張平眉細目、白晰俊朗的臉上有一種不容侵犯的嚴肅。自打倒徐以來。朝中官員對本身更加恭敬。見麵無不點頭哈腰。這類神采的倒是鮮見得很了。瞧了好一陣子。頜首笑道:“少放空炮。多辦閒事。譚大人做的涓滴不錯。鄙人又怎會怪您失禮呢。”戚繼光也笑起來:“侯爺。實在您不曉得……”譚綸小臂一豎。攔住他的話頭。順勢側身引道:“侯爺請。”
戚繼光歎道:“倒嚴以後。討伐嚴黨的聲浪太高。徐閣老適時解除異已。連胡少保都難以倖免。旁人更不消提。譚大人也是迫不得已才投奔疇昔。這些年他一方麵獲得信賴。一方麵暗中網羅資訊。特彆是徐三公子做事草率。與他大哥二哥往來的很多事情隨口提說。譚大人便都記在內心。歸去錄成手劄。等候著機會成熟。給徐家致命一擊。不想你和青藤先生卻走在了前麵。徐閣老致仕回家以後。他把這手劄拿出來給我看。我這才曉得實在內幕。”
常思豪踅馬跟過來。手搭涼棚攏目光望去。遙遙可見後營有幾大片圓圓的曬穀場。兵卒們或拉輾滾。或揚木鍁。乾得熱火朝天。北邊道上更有黃澄澄堆滿穀穗的牛車源源而來。穿過遍及糧囤的營區。向穀場行進。戚繼光笑道:“半年多來我們不但練兵。並且停止了屯田。種的都是些高產耐儲作物。估計從明春開端。便可斷掉朝廷的供應。達到自給自足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