顧思衣道:“好啊。”常思豪拉她上了冰麵。腳踩下去。雪格吱吱輕響。足跡不深。原來冰平如鏡。上麵隻是薄薄一層雪粉。常思豪笑道:“冰很厚呢。我們來滑雪。”邁開大步向前打了個觸溜兒。顧思衣被他拉著滑出老遠。回看滑過處所暴露冰麵。青森森地凍得極深。料也健壯。隨他一起玩了起來。兩人滑了幾遭。興趣越來越高。常思豪道:“短滑太不過癮。我們玩個風趣兒的。”他讓顧思衣蹲下。本身拉著她向前奔馳。衝出去十幾步。腰身一擰。叫聲:“走吧。”往前一甩。顧思衣的身子脫手而去。如同一架冰車。直向湖心。
常思豪這才明白。原來這是一片大湖。怪不得一平如鏡。底下有冰。上麵的雪天然是化不去的了。目光放遠。遙見雪連對岸。雲走高天。胸懷立時一暢。點頭道:“夏天富強。夏季潔淨。都好。我們逛逛。”兩人在岸邊緩緩而行。陽光煦軟。照在身上暖融融的非常舒暢。小徑兩側種著很多柳樹。顧思衣指著一株道:“你瞧這些樹乾巴巴的。像是死了。實在開春以後。芽新葉綠。都雅得緊。我小的時候。便常常偷跑出來拽著柳條打鞦韆。”常思豪笑道:“你倒調皮。”顧思衣笑了一笑。道:“都說草木一秋。實在樹木逢春之時。朝氣勃發。年年有個新的氣象。人卻隻能一大哥似一年。”
顧思衣大是高興。笑了一陣。又道:“本來人該經常戴德。我已得天賜。不該再要求更多。隻是來此人間一回。我最美這十年都給了孤單。從未聽一個男人對我親口誇獎。老是不甘。本日總算了結一樁心願。”她手扶枯柳。向冰湖外遠天瞧去。眼神中大生蕭索:“在這芳華尚未逝儘的日子裡。能有你陪著走過這段湖邊巷子。對我來說已是充足……這段路。不管今後的十年。二十年。還是這平生。我都會記得。”
隻見火線晶燦爛目。白茫茫一派平廣。如扇麵狀向遠處延長。竟是個龐大的圓弧形雪場。常思豪抬手掩額。定睛瞧去。本身地點地三麵環雪。似是扇柄軸心。此處朝陽雪化。而這雪場當中卻不見溶解。就彷彿六合間有神仙扔下一塊整玉。無翳無瑕。連個足跡也沒有。
她說到前麵幾句。情柔聲切。脈脈含傷。聽得常思豪幾近流下淚來。忍不住拉了她手道:“姐姐。你這又是何必。”還想再勸。一陣旋風起處。削得湖麵雪霧如菸捲至。他倉猝撩起暖氅。替顧思衣掩住頭頸。這一低頭間。眼角餘光俄然發明左手遙遠處灌木叢中。有人探頭向這邊瞭望。模糊便是看管本身院門那軍人。心道:“此人鬼鬼祟祟。莫不是在監督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