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覺間日漸低去。暴風驟起。烏雲彷彿自遠洋中提起來的臟布般。敏捷將天空掩蔽。水麵上隆隆響起滾石般的雷聲。波浪也愈發澎湃起來。一浪高過一浪。不住將這兩根桅杆托高拋下。常思豪和李雙吉緊緊摟在上麵。兩顆心也是隨之高拋降落。撲嗵嗵亂跳。偶爾桅杆竟能被波浪翻豎起來。硬生生砸向水麵。震得二人時而五臟亂顫。時而後背生疼。
他雙腳踩水。敏捷鑽出頭來。隻見李雙吉一臉惶急。仍如老貓抱樹般騎攏在主桅頂部。正跟著船體緩慢下沉。趕快招手大喝道:“搖。搖。”李雙吉反應過來。兩手抓緊杆頭不住搖臀晃胯。因為體大身沉。加上斬浪刀比劍更合適劈砍。他剛纔剁開的缺口遠比常思豪為深。是以閒逛沒幾下。“嘎吱”一聲主桅便歪。他又猛地甩起屁股往下一砸。跟著木裂聲響。整小我摟著半截斷桅“撲嗵”一聲落入水中。
造船有個講究。小舟用輕幫。大船用重桅。隻因小舟行駛靠人力劃槳。船體越輕人越省力。大船飛行則要靠帆船鞭策。如果桅杆不健壯。趕上大風毀折。劃起來可就困難多了。這條船上的兩根大桅根部都有一抱來粗。木質精密。遠遠沒有被火燒透。常思豪瞧著這下沉的速率。不等砍完。船就已經沉沒了。趕快大聲喊李雙吉往末端走。李雙吉會心。二人爬到桅杆中上較細處乒乒乓乓砍剁起來。過未幾時砍下去大半。已經看得見木芯。常思豪忽覺身子一悠。回眼看時。船體已然不見。桅杆翹起由平轉斜。頓時就要豎起隨之沉沒。他趕快大喊道:“往上。往上。”李雙吉承諾著。二人一擰身爬起來。踩著桅杆往尖端便跑。沒幾步角度更加傾斜。已難站穩。常思豪一聲大喝。奮力上躍。貫足內勁飛起一腳。正跺在杆頂。就聽“喀叭”一聲。桅杆從剁口處折裂開來。尖頭朝下。“吭哧”一聲刺入水中。
實在這體例辨出的方向也不精確。兩人毫無海上餬口經曆。便都覺得沒錯。奮力劃了約摸大半個時候。隻見海麵波瀾還是。前後襬布都是一樣風景。彷彿始終就在原點。未曾向前挪動了半分。一種龐大的波折感襲來。令本已饑憊不堪的他們更加精疲力儘。垂垂都停止了劃動。胳膊耷在水中。任由桅杆順水漂流。
入夜以後海風愈發酷寒。二人把刀劍插在筏上。脫下衣服掛在上麵風乾。本身鑽入水下保暖。每隔一段時候便上來規複體力。直到衣服乾透這才重新穿好。風波中冇法入眠。好輕易熬到天亮。兩人又冷又餓又渴又累。都已經說不出話來。常思豪望著茫茫無邊的海平麵。心想:“陸地不曉得另有多遠。現在最首要的就是要儲存體力。多撐上一天。便多一點但願。”忽聽身後有咳嗆之聲。轉頭一看。原來李雙吉在試著喝海水。但是入口鹹澀難當。又吐了出來。啞聲罵道:“這它媽的跟鹵水一樣。都能點豆腐了。”常思豪道:“我們得想體例弄點吃的。”李雙吉樂了:“海裡有的是魚。弄兩條還不簡樸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