索南嘉措擦了擦嘴角鮮紅的血跡,道:“施主如果埋頭保養,不動氣怒,尚可續命三年,不然大禍隻在朝夕之間。”
岩佛應手而碎,無數重量可達數百斤的巨石塊四散崩飛,彷彿盤古揮斧,方纔破開了六合。
常思豪深思這喇嘛自始至終說的無一句不是實話,此言亦當不虛,若真能如此,實比兵器相見好上百倍。
常思豪趕快上前攙扶,隻見他小臂、手背上數條主脈管竟已爆裂開來,皮下一片青紫之色,心知這藏僧所言非虛,秦浪川景象確不悲觀。
秦浪川伏在地上雙手亂撲,嘶聲怒喝。
索南嘉措望著他的眼睛,歎了口氣:“你還是不明白。”
秦浪川身軀微晃,怒道:“老夫自救不能,卻也不受人憐!”
索南嘉措悠然道:“佛乃覺者,亦不過是憬悟了的人,釋加牟尼是人,豈有不死之理,施主之言,是對佛的曲解,這也難怪,佛法東傳以來,在中原已與儒道相混,漸漸落空原樣,唯藏地世代襲古,千年穩定,故而得以存真。彆派僧侶修行以圖成佛,擺脫當代的煩惱,身後歸於寂滅,跳出六道循環,不再有生生世世,故曰得大擺脫。我派倒是將生前影象熔於元神以內,待轉生以後,以密法開啟影象之門,如此生生不息,世世活得明白。小僧是生是死辨彆不大,施主嗔怒滿懷,恨意填胸,執意行殛斃之事,欲至小僧於死地,空造惡業卻於身何益?”
索南嘉措在石雨中安閒淡笑:“小僧一身內功毀去十之七八,施主之傷,卻比小僧更加短長,這岩佛何止萬斤,施主能擎住推飛,雖借了其折落之勢,但這份神力亦屬天下獨一,令人佩服之至。隻是施主受傷在前,這一砸之力已難接受,如不出小僧所料,你雙臂雙腿經脈俱遭重創,九成保不住了,目今隻在死撐罷了,便算現在窟頂掉下的岩石中有一小塊當頭砸到,中間恐怕連閃避的才氣也都冇有了罷!”
望著索南嘉措清澈的、流出微淺笑意的眼睛,常思豪心中竟有一絲猶疑,此人出口便是實言,脫手亦多取守勢,身上帶著的不曉得是一種不懂世情的純真,還是看破世情後的蕭灑,給本身的感受實在過分平和親熱,令人難動殺心。
刀鋒已刺入他咽喉皮膚少量,一滴血珠滲了出來。
索南嘉措道:“不是我救了你,是你本身救了本身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