索南嘉措在石雨中安閒淡笑:“小僧一身內功毀去十之七八,施主之傷,卻比小僧更加短長,這岩佛何止萬斤,施主能擎住推飛,雖借了其折落之勢,但這份神力亦屬天下獨一,令人佩服之至。隻是施主受傷在前,這一砸之力已難接受,如不出小僧所料,你雙臂雙腿經脈俱遭重創,九成保不住了,目今隻在死撐罷了,便算現在窟頂掉下的岩石中有一小塊當頭砸到,中間恐怕連閃避的才氣也都冇有了罷!”
刀鋒已刺入他咽喉皮膚少量,一滴血珠滲了出來。
索南嘉措笑道:“兩位不知,俺答雖稱雄於韃靼,但各部族心不一,常有兵變,需求一個共同的信奉安民,方好統禦,他曾派人入藏聯絡,欲將我教引入韃靼,但有些事件始終難以談妥,故而兩邊未能達成共鳴。小僧素知其心,不然噶舉派和彆的權勢結合對抗我教,小僧又怎會想起尋求他的幫忙。小僧此去若在前提上賜與恰當讓步,與他結成聯盟,勸其退兵之事想也不難。”
“轟喀――”
頜首再思,如果任其自去,將行刺之事泄與俺答,此番擒王大計卻又要成為泡影。
他的臉上,第一次呈現怒相。
索南嘉措望著他,彷彿在看一件非常奇妙的事物,隔了好一會,說了聲:“好。”從懷裡取出一柄銀鞘銀柄鑲滿寶石的藏刀,走到秦浪川身前,躬身將刀柄遞過:“入鄉順俗,小僧殺了尊友,依漢族民風當報以命,施主請脫手吧。”秦浪川愣了一愣,勉強抬手,嗆地一聲拔出刀子,冷道:“你彆悔怨!”索南嘉措麵帶淺笑點了點頭。秦浪川目光一煞,刀鋒揚起,一道白光,直取其喉!
常思豪深思這喇嘛自始至終說的無一句不是實話,此言亦當不虛,若真能如此,實比兵器相見好上百倍。
秦浪川伏在地上雙手亂撲,嘶聲怒喝。
常思豪未料秦浪川竟已重傷若此,相救已是不及,卻見索南嘉措黃袍一抖,單掌揮向空中,將磨盤大一塊向秦浪川砸落的岩石擊碎。
秦浪川麵有疑慮之色,暗忖你雖說得好聽,到時在帳前呼喝一聲,我二人被俺答輕鬆拿下,豈不是羊入虎口?
此時窟頂窟壁儘已坍頹,碎石各處,兩邊四尊立佛毀了三尊,僅剩當中高大的釋尊坐像和右邊一尊立佛,陽光照在釋迦牟尼臉上,掃儘陰霾,騰起一股生命的光輝。
索南嘉措閉目思忖半晌,續道:“小僧之傷,深及百脈,恐怕十年難愈,想來便是立即果報,亦是動妄念之警,宜當自悟。兩位執心難去,不免另有一場殛斃,於人於已,亦殊無好處,小僧願以已微薄之力化去這場兵禍,不知兩位可托得太小僧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