隻聽轎杆悄悄一聲磕響,轎伕將大轎緩緩放下,差人將轎簾挑起,一隻官靴伸出,穩穩踏地,緊跟著上方金邊黑紗冠緩緩閃現一角,一隻戴著綠玉戒指、膚色白晰的手伸出來扶在差人臂上,著了力,另一隻官靴這纔跟進,踏出沾塵。
客氣一番,於耀庭問秦逸道:“如何至公子吊動手臂?莫非是賊匪所傷?”秦逸微皺眉頭,頜首道:“恰是。”於耀庭坐直了身軀,拈鬚長歎:“唉,家有亂事,國有國殤,真是多事之秋啊!”
秦浪川站起家來,凜然正容道:“國度興亡,匹夫有責,秦某身為大明子民,豈可袖手?秦家倒是有些精乾主子、護院家將,俱懷忠義之心,更感大人愛民德風,無覺得報,值此國難當頭之際,恰好獻身著力。秦某已發訊息,調集人手,不日便可彙至太原,儘供大人差遣便是。”說著拱手躬身。
一乘八抬綠呢大轎停在天井當院,轎不沾塵,棗木轎杆仍擔在人肩上。八個轎伕身材魁偉,挺胸拔背,矯健之極,雙目隻望火線,毫不斜視。另有四十多個差人腰挎彎刀,侍立於側,服飾光鮮。
於耀庭挺直了身軀,向兩邊略掃。將手中摺扇輕搖,笑道:“下官此次乃簡行而出,秦兄不必多禮,快快起來罷。”
於耀庭一愣:“何事?”
秦浪川道:“大人言重了,言重了。”
時近中秋,秦府高低繁忙起來,張燈結綵,定製月餅,喜氣洋洋,大小事情都令陳勝一籌辦,把這事暫擱在了一邊。常思豪在府中待的發悶,同他出門采買物品,行至商街,見有藝人雜耍,東賞西看,悒情稍解,忽聞喝斥之聲,遠處有兵卒擯除,行人嘩散,後現一匹高頭大馬,一頂花呢小轎,頓時之人身著武將官服,腰挎長刀。陳勝一見之一愣:“這不是馬總兵麼?”
一行人來到知雨軒中,秦浪川將於耀庭讓於主位,二人落座,秦逸侍在父切身後。仆人獻茶,差人守於軒外,秦家餘人亦都被擋在廊下。
於耀庭大喜:“如此甚好!屆時我適時馬總兵於城鄉四周設點招募義勇軍,秦家人至,可去他處報到,以聽號令,到時編成步隊,共赴國難,大破俺答,使令其再不敢小覷我大明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