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浪川站起家來,凜然正容道:“國度興亡,匹夫有責,秦某身為大明子民,豈可袖手?秦家倒是有些精乾主子、護院家將,俱懷忠義之心,更感大人愛民德風,無覺得報,值此國難當頭之際,恰好獻身著力。秦某已發訊息,調集人手,不日便可彙至太原,儘供大人差遣便是。”說著拱手躬身。
常思豪側目瞧去,見他未著官服,穿的是紫緞牡丹袍,腰橫青玉帶,銀腰掛下兩條白玉小魚斜墜胯邊,一柄摺扇捏在腹前,上麵畫的是娟秀山川、大河奔騰。往麵上看,蠶眉細目,鼻直如削,五綹墨髯長約一尺四寸,披至胸前,鬢似刀裁,絲絲板正,無一根混亂。眼神中透著一股陽光溫和的味道,眼角略有魚尾紋,卻不顯老,魅力反增,在院中一站,真是實足氣度,雅度雍容。
秦浪川探出身子,靠近些道:“韃靼大汗俺答率軍犯境,不日即到大同。”此言一出,連秦逸也吃了一驚,心想這事我們想著如何躲避還來不及,如何爹爹倒把它先捅出來了?兩眼斜瞟了瞟,不知他打的甚麼主張。
於耀庭雙目凝神,待了一待,說道:“於某受奉皇恩,協督三邊軍務,卻總感受故意有力,到處掣肘。大同計謀位置極其首要,目今兵力不敷,賦稅不濟,俺答若真來攻,實可堪憂……”
秦浪川身子靠回,兩手重搭在椅子扶手上,安閒道:“秦家在韃靼邊疆也有幾處小買賣,是本地掌櫃聞風回報。”於耀庭沉吟半晌,緩緩道:“動靜確切麼?”秦浪川點了點頭,低道:“此事非同小可,草民得知以後,便欲當即稟報大人,未料匪人殺至家中,乃至耽擱了一日。”
陳勝一到秦浪川身側低聲稟道:“少主不肯出來,北山不知那邊去了。”
廊下世人皆是內力高深,耳聰目明之輩,軒內的言語,他們聽得一清二楚。陳勝一精力非常奮發,搓手低低道:“韃子所到之處,屠民如狗,劫奪一空,手腕非常殘暴,此次我們能隨軍出征,殺殺韃子的銳氣,那是再好不過!”常思豪如有所思,茫然點頭,心想:“秦浪川竟然會這麼說,莫非是我錯看他了?”送走於巡撫,秦府高低都鬆了一口氣,工匠們又叮叮鐺鐺乾起了活,秦絕響聞知爺爺所做決定,負氣不出屋。
於耀庭挺直了身軀,向兩邊略掃。將手中摺扇輕搖,笑道:“下官此次乃簡行而出,秦兄不必多禮,快快起來罷。”
秦浪川低道:“大人來得正巧,草民邇來得悉一件奧妙大事,正要稟報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