於耀庭雙目凝神,待了一待,說道:“於某受奉皇恩,協督三邊軍務,卻總感受故意有力,到處掣肘。大同計謀位置極其首要,目今兵力不敷,賦稅不濟,俺答若真來攻,實可堪憂……”
於耀庭邁著方步,走得四平八穩,進了二門,眼睛掃見補葺到一半的正廳大殿,笑道:“秦公不愧晉中第一钜富,府中庭台樓閣,可比下官的巡撫衙門還氣度得緊哪,秦兄這又大興土木,是要蓋一座行宮麼?”
秦浪川身子靠回,兩手重搭在椅子扶手上,安閒道:“秦家在韃靼邊疆也有幾處小買賣,是本地掌櫃聞風回報。”於耀庭沉吟半晌,緩緩道:“動靜確切麼?”秦浪川點了點頭,低道:“此事非同小可,草民得知以後,便欲當即稟報大人,未料匪人殺至家中,乃至耽擱了一日。”
秦浪川道:“是是,這些小事,算不得甚麼,撫台大報酬國勞累,殫精竭慮,日裡萬機,晉中萬民皆仰大人恩澤庇佑,如嬰孩之望父母,大人宜當適時歇息,不成過分勞累。”
秦浪川低道:“大人來得正巧,草民邇來得悉一件奧妙大事,正要稟報。”
秦家世人麵上一齊變色,心想再富的百姓又豈有蓋行宮的事理,那但是要謀反的罪惡。
客氣一番,於耀庭問秦逸道:“如何至公子吊動手臂?莫非是賊匪所傷?”秦逸微皺眉頭,頜首道:“恰是。”於耀庭坐直了身軀,拈鬚長歎:“唉,家有亂事,國有國殤,真是多事之秋啊!”
時近中秋,秦府高低繁忙起來,張燈結綵,定製月餅,喜氣洋洋,大小事情都令陳勝一籌辦,把這事暫擱在了一邊。常思豪在府中待的發悶,同他出門采買物品,行至商街,見有藝人雜耍,東賞西看,悒情稍解,忽聞喝斥之聲,遠處有兵卒擯除,行人嘩散,後現一匹高頭大馬,一頂花呢小轎,頓時之人身著武將官服,腰挎長刀。陳勝一見之一愣:“這不是馬總兵麼?”
於耀庭麵色微變:“你從那裡得知?”
於耀庭挺直了身軀,向兩邊略掃。將手中摺扇輕搖,笑道:“下官此次乃簡行而出,秦兄不必多禮,快快起來罷。”
秦浪川忙陪笑恭身道:“大人有所不知,前夕有匪幫來襲,欲圖劫奪財物,幸虧知府大人派公人急來救濟,奮力殺退。賊人不但劫去財賄,且將我府正廳毀塌,連同南牆也都一併折倒了,草民才重新整修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