隆慶目光落於一點:“元敬,起來說說,你的戚家軍有多少人馬,”

常思豪心頭一跳,隻覺渾身的血都在加快流淌,他坐的位置靠前,群臣早對這個陌生麵孔腹議已久,現在都將目光集合過來。

隆慶頓了一頓,又道:“朕也讀過些兵法戰策,曉得戰役打的是賦稅,但是魏武在官渡兵少糧儘,卻能大破袁紹十萬眾,諸位愛卿可知是何原因,”

隆慶大驚,嗔責道:“朕一時忽視,倒把這事忘了,馮公公,你如何也不提前提醒,這難道是大大失禮,”馮保忙躬身賠罪:“是,這都是主子粗心,該死該死,”

隆慶舉頭一飲而儘,待群臣這輪飲罷擱盞,他哈哈一笑:“眾家愛卿能夠尚且不知,在大同一戰中立下汗馬功績的豪傑,本日也在宴上,”說到這兒四顧眾臣,瞧著大師的反應。

他看到這裡,眉毛微挑,哈哈一笑:“原來如此,沒想到兩位愛卿身為飽學鴻儒,對佛法也很有研討,”徐階斜斜向上對空揖手:“不敢當,儒釋道三家各具妙諦,老臣不過拈花思果,瀏覽一些用以參詳國事罷了,”李春芳也含笑謙謝。

隆慶帶頭舉杯,邀他和百官飲過一回,笑指道:“上師,你左手邊那一罈,名為東坡肘子,乃是北宋期間大文士蘇東坡研創,風味極佳,東坡居士深通佛法,與很多高僧都是朋友,他創的這道名菜,上師不成不嘗,”

徐階淡然笑道:“皇上有所不知,佛門中本無禁肉之說,隻是梁武帝蕭衍一心向佛,才命令僧侶必須斷肉食蔬,自此傳遍海內,成為中土佛教特有的端方,實在釋祖當年行乞於市,討得甚麼便吃甚麼,此中便不免有肉,既為施主的扶養,內有無量功德,又豈能丟之棄之,隻要眼不見殺、耳不聞殺、非己所殺,即為三淨肉,食之無妨,”

眾官見他聲色宏嚴,一個個都嚇得麵如土色,悚然噤聲,

隆慶道:“上師,自你進得殿來,寡人並未向你先容眾家愛卿的名姓,你又安知這位便是徐閣老呢,”

丹巴桑頓笑道:“陛下何必如此,小僧這廂謝過,”合十謝了一謝,他本來對豆腐毫無食慾,見隆慶瞧著本身,便意味性地剜了一勺嚐嚐,沒想到這豆腐又嫩又鮮,內裡另有青色夾心,味道遠勝那東坡肘子,禁不住又多吃了幾勺。

宮女退回紫宸台上,隆慶再次舉杯,肅容說道:“諸位愛卿,本年王崇古派兵奇襲河套,使反間計,一舉擊潰襖兒都司的副王,使得土蠻肅怖,瓦剌龜縮,大揚了我天朝國威,韃靼土默特部俺答率十萬精兵寇犯大同,亦臨城铩羽,無功而返,我們本日能在這裡歌舞昇平、儘享安樂,實是全賴九邊將士用命、流血捐軀,之前朕已將年底犒賞派出,分發各處,但是他們日夜枕戈,畢竟不能與我劃一席共歡,本日今時,你我君臣是否該當在此遙敬他們一杯呢,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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