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話既是在誇三皇子朱翊鈞。又捧了馮保。但是小孩子有甚麼目光。天然還是皇上安排得好。隆慶聽了公然麵露淺笑。
常思豪笑道:“對啊。誰說藥不是菜。菜不是藥。實在都是地上長的。性子太偏。不宜常吃的就是藥。比較暖和。常吃不抱病的。就是菜。也不必分得那麼清楚吧。”說著大手一伸。把徐階的酒杯抄過來。把研盅裡那些搗碎的薑沫、蔥汁蒜泥都撥在內裡。口裡說道:“這三樣東西最趕寒氣。閣老這病喝了不說全好。也得好上一半。”又笑吟吟把杯往隆慶麵前一探:“皇上。這杯酒可得您來斟了。借您聖天子的手。這也是一道仙藥啊。”
常思豪笑道:“閣老說到哪兒去了。您這身係天下。可不是您一小我的身子。病也不是您一小我的病。那滿朝文武、大明子民都眼巴巴地盼著呢。這杯驅寒酒要真是起了效。那但是‘天下之福’啊。”說話時拿食指成心偶然地橫在鼻子底下蹭著人中。
隆慶倒被他問住了。點頭道:“這朕倒沒細想過。”
汗是不能養。閣老養汗【漢】成甚麼了。並且病好不說病好。隻說到頭。病到頭不就是個死嗎。馮保在旁聽了也不敢樂。徐階緩過點勁來。臉上倒是一副受用之極的模樣。笑道:“嗬嗬嗬嗬。借侯爺吉言。老夫這病若真能‘到頭’。那便是拜侯爺所賜啊。”
徐階一聽這話。就覺體內裡有些處地點繃緊。微微一笑道:“恭喜侯爺又立大功。不知這兩名罪犯供出些甚麼。”
常思豪笑道:“我之前也沒想過。前陣子坐船時倒從朋友那兒聽了一耳朵。他說我們吃的這些菜啊。固然形狀各彆。實在內裡都是水。屬陰。以是寒性居多。蔥薑蒜則屬陽。能發熱、能消滅菜裡的寒氣。是以做出來陰陽均衡。好吃又不抱病。”
常思豪笑眼瞥來。挑起大指:“家貧出孝子。國亂顯忠臣。”舉酒道:“來。閣老。我再敬您一杯。”
“哎、哎。”常思豪順著他的推勢身今後仰。忙使手護住杯子。打了兩晃好輕易站穩。抹著腦門道:“好險好險。這酒但是皇上親手斟的。彆說喝不喝的事。就是碰灑了。我也擔負不起啊。”他的肢體行動演出起來極真。連隆慶瞧著都像是徐階想用心將酒撥灑一樣。臉上便有些欠都雅。
徐階瞅著這酒杯。內裡黃膩膩粘搭搭彷彿盛的是一杯小米糊。稠稠辣氣直沖鼻孔。這才明白本身被繞兌出來了。眼睛又斜向常思豪。顴角邊皮肉皺了幾皺。暴露笑容。伸掌略推道:“侯爺。老夫喝酒生咳。隻恐失禮衝撞了皇上。這酒不喝也罷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