常思豪側頭回望,還覺得本身說錯了話,忙賠不是,徐老軍擺了擺手道:“冇有乾係,你叫我阿公,我非常歡樂,怎會怪你呢?”
他的內心,驀地飄起另一幕圖景。
“……嗯。”常思豪咬緊了下唇,眼眸中有淡淡光芒閃動。徐老軍閱人多矣,看這孩子眼神中很有些傷感,又似言不由衷,心中迷惑,卻不出聲。
徐老軍麵色凝重了些:“餓死的?”
常思豪發展兩步,嘭地撞到甚麼,大驚轉頭,本來是徐老軍。
幾人繞過數處殘垣斷壁,來到一個大院外,開門出來,一股血腥味撲鼻而來,常思豪料是屠宰場,他自小與屠戶餬口,也便不懼了。搭眼瞧去,隻見院中心白乎乎地一大垛東西,堆得跟小山相仿,中間放著幾張大案子,案子邊立著菜刀架,上麵寬薄厚重各式刀具俱全,鋒口閃著青光。牆角立著幾口大缸,蓋著鐵蓋,腥氣便是那邊最濃。
看著常思豪在那草堆中蜷身睡下,徐老軍坐在灶邊,望定了吞吐不定的火光,內心冷靜地念著:“阿公……阿公……”兩個字,歎了口氣,抬頭望那一輪好月,不覺間眼眶又濕了。
常思豪一骨碌身爬起,抖抖身上草沫,這纔看到另幾個老軍也都醒了,他們年紀都已不輕,這一覺明顯還未解過乏來,有的吃力地活動著腰眼和肩膀,有的揉著老寒腿,呲牙咧嘴地忍著風濕痛。稍事清算,徐老軍領著大夥抬著鍋出了破屋奔後走,半途拉了一把常思豪,想說些甚麼,終究冇有說出口。
“這些屍身,既有那些番兵的,也有我們漢人的,那些番兵,我們隻當他是畜牲,吃了與普通豬狗家禽無異,至於漢人,都是我們的親人兄弟戰死疆場。我們食了這些豪傑的血肉,就與他們的英魂融於一體,疆場上便能英勇無敵!”
“天然是做來吃!”另一老軍粗聲粗氣地說著,將一具裸屍“嘭”地一聲甩在長案子上,回擊順了把片兒刀,“哧”地一聲插進那屍身腰間,邁了個小弓箭步,一手按屍,一手操刀,於體腔內來去攪割數遭,鐓刀於案,單手探於屍腹以內,撈到脊骨,悄悄一卸,隻聽“霍哧”地一聲輕響,骨肉分離,屍身上半身僅剩一副空空骨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