常思豪籍火光瞥見這景象,心想白天這一場大殺就是好幾個時候,竟然能讓陳大哥如許的老刀客手上磨出泡來,更遑論彆人。
軍士們將那削尖的大房梁抬起上城,架在垛口之上,按他的要求,尖頭對準屍堆頂部。
潑滿油的屍堆頂部仍在熊熊燃燒,火苗子足有一人來高,火藥撚子哧哧緩慢地燃著,已剩動手掌長的一小段,火藥筒外皮已經著火,如果在這裡爆炸,不但這半麵城牆保不住,城上的軍士亦都必死無疑!
“轟――”
“啪嗒。”
扶著城垛向下旁觀的陳勝一被氣浪掀了個跟頭,跌翻在地,金刀放手,熱淚兩行,捶地大呼道:“兄弟!我那好兄弟呀……”
水夜忽地一亮!
陳勝一不顧城下紛飛射來的箭雨,手扒垛口嘶聲疾喊,目眶欲裂。
小井口粗的大梁掛颳風聲直飛城下,吭哧一聲,紮進頂端還在燃燒中的屍堆,一丈七八尺的梁身冇出來一半還多,常思豪喊道:“拉!”眾軍士儘力扯動纜繩,將大梁拽起,屍堆上立即暴露黑乎乎一個洞口,黑紅的血沫和碎肉渣子在大梁尖端滴滴噠噠往下淌。拽起一半,常思豪又喊了聲:“放!”大梁再度紮下,深深插進血**中,這下把纜繩都冇出來一大截。底下挖土摳泥的韃子們昂首望屍堆頂上的環境,不曉得明軍這是犯了甚麼病了,弄這麼大一根滾木不扔下來砸我們,砸這屍堆乾甚麼?這上頭死人死馬的曉得疼嗎?幾個百夫長在後痛罵,工兵俱又低頭抓緊乾活。
城頭世人臉上笑容忽地凝固。
他望著守城軍士怠倦的麵龐,心中憂愁,暗思七萬韃子前後軍輪番上陣,輪番歇息,就算都是伸著腦袋來挨砍也會把人累死,何況要冒死對拚。已方城上,還是白日裡拚殺的那些人在硬撐,仇敵若順屍堆這條路再來一場大沖鋒,恐怕難以抵擋得住,現在燃油已經用儘,城中倒是有幾間燒鍋,能夠弄些烈酒來,但是酒的燃燒時候有限,且一樣可被仇敵用泥土填埋毀滅……莫非這屍堆就冇體例粉碎掉嗎?左思右想間俄然靈光一閃,想出個彆例來,不敢擅用,急上箭樓來叨教。
一下借力不成,身子已經微沉,在空中亦無任何憑依,常思豪心知完了!雙臂伸開,向下倒墜去――
他單腳疾向城牆上蹬去,想踩磚縫借力而上,不料腳下卻哧地一滑,他本身這才反應過來:剛纔踩上屍堆時,腳下已經沾滿了油啊!
“小豪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