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遙扁扁嘴兒,似是稍有些絕望,見他笑得歡暢,卻也不再乎了,昂首瞧瞧天氣,道:“可不早了,常大哥,我服侍你歇息吧。”
秦絕響眨眨眼睛,把刀推了歸去,道:“大伯已死,這刀不還也罷,你帶著吧。”
常思豪出身農家,天然曉得他說的不假,僵在那邊無言以對。兩人沉默了一會兒,秦絕響見他仍拿著兩柄刀不收歸去,便道:“如許吧,祁北山的奔雷刀,原就是我爺爺所贈,代為收回也罷。大哥傳我工夫樁法,還未報答,雪戰刀就算我送給你的謝禮。”常思豪道:“教一點工夫算得甚麼,可也用不著謝禮。”秦絕響一再對峙,他這才點頭將奔雷刀遞過,又把雪戰插回腰間。秦絕響轉著刀鞘耍了個花兒,道:“唉,雖偶然喝酒,卻還得去花廳主宴哪!大哥,一起來麼?”常思豪搖點頭:“算了,我累了,你也儘早歇息,另有,東廠的事不能急,最好奉告馬明紹也不要張揚,底下人曉得的越少越好,至於如何對於他們,我們明天再談吧。”秦絕響笑道:“好,那我領著大狼小狼們,吃肉去嘍!”揮揮手,獨自去了。
常思豪一笑:“冇有。”心想:“事情已經如許,也改不了了,改不了的事還想個屁呀!剛纔阿遙如何勸我來著?她一個小丫頭看事都看得這麼明白,我可更要打起精力,不能再情感降落了。”想到這兒故作肅容道:“本來我笑容不展,便是有情,可現在滿心歡樂,歡暢得很,便是薄情嘍?”
她抬眼瞥見常思豪那滿含笑意和必定的目光,卻又不敢碰觸,斜斜地避開。
常思豪道:“我倒不是為這個。”
常思豪歎了一聲,心想:“我恨東廠權勢遮天,想救小公子程連安難,報吟兒受辱之仇,更難,在蒼茫人海中尋覓程大蜜斯,難上加難。這幾樁事情,跟你一個荏弱女孩子講了,又有何用?”將目光投往夜空,淡淡道:“冇甚麼,我也冇有活力,隻是內心悶罷了。”
常思豪一笑:“嗬,不消掩了,剛纔你已叫過好幾聲,隻是一向冇成心識到罷了。”
常思豪聞聽此言,怔怔然無以對之,沉默下來。
阿遙笑道:“錯啦,錯啦!心中如果歡樂,便被淋個透濕也覺暢快得緊,瞥見烏雲遮日,還得歡暢呢。”
阿遙道:“是啊。你看柳宗元,當年在柳州任職,表情不好,便寫下‘山城過雨百花儘,榕葉滿庭鶯亂啼。’的詩句,讓人一看,便生愁悶,而陸遊陸老爺子的‘夜闌臥聽風吹雨,鐵馬冰河入夢來!’同是訴雨中襟曲,卻又多麼激昂慷慨?雨便是雨,不會有甚麼分歧,但是如何對待它,又全憑人的表情而定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