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!她不甘心,她不能就如許枉死,做了彆人的替死鬼。
流霜的手,無認識地摸索著,竟然抓住了隨身照顧的藥囊。摸出一隻金針,毫不躊躇衝著百裡寒的虎口紮了下去。
百裡寒聽到流霜的聲音,驀地回顧望來,一雙冷眸中儘是傷痛和悲慘。他俄然站起家來,一步步向流霜走了過來。
夜是很長的,流霜擔憂他驟發風寒,一向守著他。直到後半夜,流霜實在頂不住了,才趴在床榻邊睡去。
流霜明白她們的顧忌,畢竟男女有彆,固然她也是女子,但名義上畢竟是他的妃,瞧著百裡寒昏倒的模樣,一陣心傷,她不能不管他的。
都城郊野渝水河。
他坐在床榻上,也不說話,隻是看著流霜梳頭。
他悄悄跪在那邊,背影是那樣冷落而淒愴。一襲白衣早已渾濁不堪,黑髮儘濕。
因沈皇後生前最愛這片幻月湖,但身後卻不能葬在此處,隻能葬在皇陵當中。百裡寒便將沈皇後的生前穿過的衣衫埋到了幻月湖湖邊的林子裡,就是麵前的衣冠塚。百裡寒現在的傷痛,怕不但僅是喪母之痛,更多的應當是深切骨髓的自責,自責他來晚了一步。
流霜跟著李佑徐行向林中走去,此時雨勢有些小了,天氣比方纔要亮堂一些。模糊看到林中一座孤墳,墳前跪著一個孤傲的身影。
幾個丫環繁忙著為百裡寒換衣,流霜也到閣房洗漱結束,換了一套潔淨的衣衫出來。輕衣纖衣為百裡寒褪去了外裳,瞧著一身潤濕的內裳正在遲疑,見流霜出來,見禮道:“王妃,王爺的內衫還是請王妃來換吧。”她們雖是百裡寒的貼身侍女,卻還未曾如許貼身服侍過。
到了河邊,流霜才曉得本日是六月十五,雖不是八月十五,但也有很多風雅之人,在都城郊野弄月。還是很多的。
她罵了他,罵得好!
“有事嗎?”流霜極力讓本身的語氣聽起來淡淡的。
流霜就坐在那邊望著他,隻感覺胸內好似有春水在脈脈流淌,窗外的風雨聲彷彿已經隱去。
百裡寒神采淡然,好似已經將昨夜的事情健忘了,或者他底子就不曉得。但是,昨夜於流霜,倒是一輩子也不會健忘,那些班駁的疤痕,已經深深切到了她的心扉深處。
“出去!”百裡寒仍然背對著他們,聲音裡透著一股肅殺的寒氣。
“紅藕,現在是甚麼時候了?我睡了多久?”
渝水河中,漂著很多遊船。有畫舫,船頭掛滿了燈籠。也有很多小舟,在水波當中盪來盪去,弄月的人便躺在船上,沐浴著誇姣的月色。另有一艘高大的樓船,從船艙的窗子裡透出的燈籠,幾近照亮了河麵。百裡寒不欲招搖,租了一條兩端尖尖的劃子,親身搖著櫓,帶著流霜,向河心劃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