堯久之與書吏熟悉,勉強算得上有友情,隻是兩人都是那種好好的話不能好好說的那種人,一開口就互懟,得虧都不謹慎眼,不然恐怕早反目成仇了。
他這茶社就在衙門四周,中間是個酒樓,也是他家開的,平常多有差官幫襯,多少有一分麵子情。此中一個差役也就抬高聲音提示他道,“大人們在辦閒事,您候著便是,莫亂瞧。”
仵作是賤業,這麼多年來,上峰換了一個又一個,可從未從誰的口入耳到過一句“有勞”,乍一聞聲,竟然忍不住眼眶發酸。
崔凝隻得答非所問,“茶香四溢,王司馬風韻翩然,如魏晉名流般風采,領民氣神馳之。”
“哎,你是想跟著魏長淵?”書吏蹲下來,可貴認當真真的同他說句話,“也好,也好。我知你誌高,現在一把年齡也蹉跎不起了。都說魏長淵是第二個狄公,跟著他或許能夠縱情發揮才氣。”
掌櫃這才反應過來,難堪笑道,“方纔瞧得太出神,卻冇發覺有人出去。”
差役也正憋著一腔獵奇冇處說,遂昂首往二樓看了一眼,才小聲道,“本年的梭巡官。”
待屋裡的人都連續跟著崔凝分開,一旁的書吏調笑他,“怎的,戔戔姑蘇已經盛不下你了?”
這話問的,叫人不知如何接好。
掌櫃滿臉詫異,但他迎來送往的買賣做了多年,天然極有眼色,曉得現在不是探聽這些的好機會,便衝兩位差役拱拱手,“兩位公事要緊,便不打攪了,擇日我做東,請兄弟們吃酒。”
夜雨瀟瀟,夜風不疾不徐,王司馬一身紅色官服,跪坐在火爐煮著香茶,霧氣升騰,昏黃了他超脫麵龐,看上去格外高雅落拓。
……
兩個差役站在樓梯口守著,其他則緊隨她身後。
“崔大人快來嚐嚐王大人的技術,是不是不必茶博士差?”王司馬笑道。
像王司馬這類悄悄一聞便能辯白出是那種茶的本領,呂長史既戀慕又嗤之以鼻。他就迷惑了,這王氏早已落魄,王司馬家裡頭還不如他家敷裕呢!應當也冇有機遇從小打仗這些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