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來得可真遲呢。”
極鋒利的聲線，刹時斫碎了這寂寂雪夜。
乃至連喘氣聲亦已消隱。
幸虧，充嬪彷彿當真不想傷她，隻垂眸打量著短劍，數息後，方低歎道：“貴妃覺得，我何故必然要殺了那老乞婆？”
她真怕充嬪這一劍刺將下來，要了自個兒的命。
語畢，遞疇昔一盞熱茶。
而更可愛的是，老虔婆此計，大是誅心！
充嬪聞言，似是頗覺不測，向她投去一縷切磋的眼風。
“這老妖婆竟要我迫著你夜闖乾清宮，說甚麼‘憑著貴妃的位份並你二人姿色，陛下定有興趣與你二人同寢，趁他色授魂與之時行刺於她，豈不便宜？’”
闖乾清宮？
她底子就把這一妃一嬪視作棄子。
那絕非皇後語聲。
荀貴妃正自惶惑，全部重視力皆在那隻茶盞，恐怕失手打了，徒惹這女煞星不快，遂隻虛應了幾聲，底子冇聽清對方說了甚麼。
荀貴妃驚駭地看到，充嬪的後心，驀地炸開一個血洞。
倒真是一出好戲。
歇一拍，倏然勾唇：“此言，必不相違。”
她並不能肯定那是否她的聲音。
此際，卸去伶人盛飾、換上錦衣華服，曾經卑怯得讓人看都不忍多看一眼之人，便現出了真容。
“貴妃現在再怕，不覺太遲了麼？”
燈火透明的院子裡，他們撥出的熱氣蒸騰著、飄散著，白茫茫望不到頭。
“劈啪！”
充嬪低低一笑，展袖起家，回眸看向荀貴妃，淡聲道：“皇後孃娘來了，貴妃怎不起家相迎？”
荀貴妃被這聲音驚醒，額角已然排泄一層細汗。
荀貴妃渾渾噩噩地，連茶盞也忘了擱下，就這麼捧著站了起來。
“噗哧”，充嬪笑了，伸手在她麵前晃了晃。
亦不是充嬪所知的任何一個宮人的聲音。
“啊！血……血……”荀貴妃再也支撐不住，腳下一軟，朝後便倒。
而後，鮮血噴湧，荀貴妃的腮邊一片溫熱。
被嚇回了神的荀貴妃這纔看清，充嬪手中據著的，非是短劍，而是一枚短銀簪。
皇後既未說話，更未現身。
尚未待她作出反應，人群忽爾如水四散，現出當中一個著藍衣、係黛裙、作末等宮人打扮的女子。
“撤劍！”
現在再看，那也不過是唱戲罷了。
雖則一早便猜出白髮宮人與充嬪乃是朋友，可荀貴妃也萬冇想到，這老宮人本來誌不在皇後，而是天子！
答覆她的，是一道潔淨有力的女聲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