常若愚笑眯眯地應了個是，當真跑下去傳話去了。
滾滾雷鳴在皇城的上空迴旋著，一記又一記，仿如有巨人揮拳捶打空中，將那連天寒雨亦震得稀碎。
它們是被徐玠研造出的新式火器擊毀的。
建昭帝微有些動容，視野不由自主又轉向了徐玠。
“得了，得了，說你胖，你還就給朕喘上了。”建昭帝似笑非笑地斜了他一眼，亦將他的餘言給打斷了。
“小五哇，你這‘驚天雷’，公然有那麼幾分威勢。”
這廂建昭帝也笑夠了，點手喚徐玠道：“這大師夥朕瞧了好幾次，算是瞧夠了，你把阿誰小東西拿來給朕再瞧瞧。”
本來的內安樂堂，現在已然空無一人，唯四周高牆包裹著寥寂的天井，而那些曾關押犯妃與罪婢的宮殿，此際亦已大半化為廢墟。
目注他很久，建昭帝方纔開了口，那唇齒間白煙透露，一如他微有些虛渺的語聲：“真是看不出啊，你小子竟還是個帥才。”
這話一出，建昭帝繃不住又樂了，那虛煙般的語氣亦彷彿落在了實處，揮手道：“彆跟朕這兒哭窮，朕曉得你這廝有錢的緊。”
徐玠塌著半邊肩膀，一麵將傘舉得更高些，一麵便在那兒叫屈：“陛下冤枉微臣了，在陛下的跟前，微臣喘口大氣都得衡量著呢，哪兒敢再有彆的。”
建昭帝被他給氣樂了，伸出龍手，屈指向他腦門兒上彈了個響嘣兒，笑罵道：“看把你給能的。朕才誇你兩句，你這尾巴就翹上天去了，還跟朕來這套。”
“陛下啊，您可要信微臣的話啊，您瞧瞧臣這袖籠裡，真格兒的連一角銀子都冇了。”
說話間，他的視野已然滑向了右首。
徐玠立時躬身道：“是，陛下，那車軲轤有個名號，叫做‘萬象輪’，比之平常的車輪更工緻，不管車子往哪個方向轉，都非常便給。”
金海橋西畔的某所廢殿中，建昭帝攏袖站在殘簷下，全然不顧身邊牆垣上遍及的苔痕與灰漬，一臉對勁地望向遠處翻滾倒落的石塊，點頭笑道：
“微臣不敢。”徐玠立時恭聲說道，低眉紮眼地，要多聽話有多聽話。
“陛下這話可太誇獎著微臣了，微臣千萬不敢領。”徐玠的腦袋往下低了兩分，語氣極其誠心：
建昭帝悄悄“哼”了一聲，也不睬他，隻將衣袖振了振，轉向正站在另一側的潘體乾，問道：“老潘哪，那些個遼島兵衛，你都驗看過了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