因離得稍遠,且他說話聲又壓得極低,紅藥隻模糊聞聲“永寧”、“滑倒”、“見紅”這幾個詞,再多的卻聽不清了。
“篤”,建昭帝抬手便將酒盞向案上一擱,霍然起家,大步走了過來:“如何好端端地俄然跌倒了?她景象如何?胎兒可還好?”
至於周皇後,那是久經疆場,麵上幾無異色,隻柔聲相勸:“母後也彆見怪陛下,陛下半夜為國勞累,可貴今兒有暇,又是一家子團聚,您就由得他鬆泛鬆泛罷。”
殿中變得更加沉寂。
“回陛下,方纔永寧宮來人傳話,說是昭儀娘娘原想去屋外散一散,不想在門口石階上滑了一跤,摔得有些重,身上已然見了紅。”
紀昭儀因才驗出有孕,本日便乞假冇來,誰能想到,她在自個的住處也會摔著。
瓊華殿中,一片死寂。
公然,戚良聞言忙稟道:“回太後孃孃的話,已經去請太醫了。”
建昭帝亦笑了起來。
眾嬪妃心機各彆,相互互換著心照不宣的眼神,卻無一出聲。
他原就對紀昭儀非常寵嬖,不然也不會一來就將她晉為昭儀,本來還想著待她產下孩兒,不管男女,都要將她晉位為妃。
不一時,白皋比便鋪上了皇後孃孃的寶座,流水般的酒菜亦捧至玉案,南風和著酒香,珠翠映托晶盤,這繁華盛宴終是開啟,世人忙於吃喝,倒也少了講閒話的工夫,場麵非常調和。
三位公主倒都還平靜,大點兒的已經懂事了,天然心中稀有,小的如三公主,現下還在盯著充嬪瞧呢,內心想著:
有些東西,爭是爭不來的,你這廂費儘手腕、使出渾身解數,人家悄悄吹口氣兒,就能把你之前所做的統統破去。
這便是周皇後的未儘之意。
周皇前麵色微肅,顰眉聽著,一時並冇說話,倒是一旁的太後孃娘臉上浮起焦色,拉著戚良問:“可請了太醫?”
建昭十六年的迎春宴,就此草草結束。
戚良低著頭,乾澀的語聲在世人的耳畔迴盪。
瓊華殿的氛圍,在這一瞬變得壓抑起來,反倒是居於末座的充嬪,仍舊一臉地雲淡風輕。
恚怒的語聲,和著微溫的風傳向四周,連陽光都變得酷寒起來。
此一役,充嬪固然贏了,卻畢竟還是輸。
看著小碗裡俄然多出來的青菜葉子,三公主回過甚,癟著小嘴巴委委曲屈隧道:“紅藥嬤嬤,歡歡要吃肉。”
【不是本宮瞧不起諸位,在坐的都是妾。】
“咣噹”,巨響聲中,滿殿嬪妃噤若寒蟬,一個接一個地跪了下去,周皇後並三位公主亦皆離了座兒,唯有太後孃娘,端坐不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