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母跋文性真好,就是她。”周皇後含笑著舉起茶盞,略沾了沾唇,複又擱下,拿帕子揩動手指,緩緩隧道:
太後孃娘笑眯眯地點了點頭,忽又似想起甚麼,問道:“你這麼一說,我倒想起來了,這紀昭儀是不是就是阿誰會作詩的?”
紅杏?
這般想來,天子實在也挺辛苦的,雨露均沾這話,真是害人不淺。
紅藥起了個絕早,梳洗結束後,便去了正殿。
三公主這年紀的小女人,就愛吃甜的,且柳夫人也說過,人冇精力的時候,吃些甜食亦有裨益。
“詩婢”二字一出,紅藥頓時心頭一跳。
微蹙了眉,紅藥細細回思,終是記起,就在客歲夏天,紅杏被挑疇昔侍寢,建昭帝對她頗是寵嬖,冇幾日便封做昭儀,搬進永寧宮居住。
三公主也已起了榻,還冇換衣裳,正穿戴中衣坐在妝台前,由梳頭嬤嬤幫著挽發,時不時拿小手揉著眼睛,顯是冇還冇醒盹兒呢。
不過,這積雪連城的風景,在接下來兩日的晴暖氣候下,垂垂化儘,到得迎春宴當天,宮道上的雪水已然乾透了,唯牆角另有殘雪堆疊,卻也不成氣候。
詩婢這外號,宿世此生,都隻屬於紅杏一人。
周皇後彎唇坐在一旁,也不插口,由得她姐妹三個打趣,卻也是滿殿溫馨。
回思前事,也不過一年未到,卻不想紅杏已然有了身孕,說來也是運道奇好了,隻不知宿世的她,是否亦有如此境遇?
當此際,殿中早已坐滿了嬪妃,放眼望去,真真是珠光翠影、雲鬟霧鬢,滿殿的美人兒看都看不過來,晃得紅藥兩眼發花。
她拖長了尾音,笑語嫣然,連眼底都含著笑意。
“疇前呢,她是在宮正司當差,厥後調去奉侍過淑妃一段光陰,最後又去了荀貴妃宮裡。因她能文會詩,生得也潔淨,陛下便予了她一個‘詩婢’的雅號。”
周皇後也跟著彎眸:“可不是這話麼。比來真是喪事不竭,陛下也很歡樂呢。”
紅藥在旁歎爲觀止。
傳聞,荀貴妃當時還挺捨不得她的,一力叫她仍舊住在景仁宮,說是兩下裡作個伴兒,直到周皇後親身發話,她才挪了出去。
周皇後“嗯”了一聲,閒閒取過名冊,也不當真去翻,隻信手擱在一旁,問:“都有誰冇來?”
因本日乃是小宴,不必大妝,故三公主這身衣裳乃是極可兒的棠梨色,淺白嫩粉相映著,髻間珠花亦挑了寶貴的粉珍珠,連腳上的小靴子亦是桃暈紅織錦的料子,穿戴起來粉嫩嫩地,像纔出鍋的壽桃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