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並非伶仃在問誰,而是在向這院中統統人發問。
“是,三殿下,奴婢這就讓人來找衣裳。”呂尚宮恭應了一聲,轉去外頭,叫出去兩名小宮人、兩名女官,四人齊脫手,在衣箱中翻揀起來,而她在站在稍遠處瞧著,並不插手
這一個兩個的,還真是拿她當賊似地防著。
三公主的小腦袋更加今後縮,一言不發。
“我曉得了。”呂尚宮抬手打斷了她,仍舊頭也不回,揮袖道:“你退後罷。”
當然,呂尚宮斷不敢去不幸三公主。
這也是嬤嬤教她的,如果不想說話,就以字代口。
這不該該啊。
世人聞言,不由麵麵相覷,複又各自點頭,俱是一臉茫然。
不知何故,紅藥後心有些發涼。
主子有過、奴婢領罪,此乃天經地義,呂尚宮就算要打要罰,紅菱也隻能受著。
“如何,孫管事有話要說?”呂尚宮掃她一眼,淡聲問道。
見她小腦袋都快縮回帳中了,呂尚宮自不會再揪著此事不放,便輕聲問:“三殿下可曉得吳嬤嬤在那邊麼?”
所謂憐憫,那是上對下、尊對卑、充足對瘠薄的一種態度,她一個奴婢,哪來的底氣去憐憫高高在上的金枝玉葉?
紅菱一臉地馴良,亦步亦趨隨她來到了寢殿。
而即便如此,紅藥後心的那股子冷氣,卻還是不斷地往上竄。
對了,吳嬤嬤。
呂尚宮忙接了,卻見紙上寫瞭然吳嬤嬤抱病療養之事,與紅菱所言並無出入。
帳中聲氣頓止,半晌後,一個小腦袋漸漸地鑽了出來,恰是三公主。
她夙來話就少,方纔氣說上一句,已是鼓起了莫大的勇氣。而現在,呂尚宮雖滿臉含笑,語聲亦極和順,然她身上那種板正嚴厲的氣味,卻令三公主有點驚駭。
唯有紅菱,欲言又止。
連起因都寫上了。
紅菱在旁瞧著,心下倒有些著緊,恐怕她一急又犯了病。
此時,紅菱又向呂尚宮報出了一個名字,說是這小宮人昨日給吳嬤嬤送過飯,可為左證。
呂尚宮是當老了差的,立時便知這是要穿戴之意,忙親上前去奉侍。
看來,紅菱再是言之鑿鑿,她也仍舊要親身考證。
“孫管事,你便是這般當差的?”她頭也不回地問道,語聲極冷。
所幸三公主這回學乖了,試了幾次,見說話不成,便乾脆拉開帳子,平伸兩臂坐在榻沿上,目視紅菱。
呂尚宮看得一愣,旋即發笑。
她忙恭聲謝過,將字條袖了,正要辭出去,忽見三公主又遞過來一張字條,上頭是墨汁淋漓的一行大字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