提及來,吳嬤嬤平素老是與三公主在一起,所謂的住處亦是形同虛設,攏共一年裡也住不上兩三回,她人不在屋中,也無甚出奇。
而即便如此,紅藥後心的那股子冷氣,卻還是不斷地往上竄。
所謂憐憫,那是上對下、尊對卑、充足對瘠薄的一種態度,她一個奴婢,哪來的底氣去憐憫高高在上的金枝玉葉?
那一刹,她記起了吳嬤嬤之前的叮嚀,忙用力點了點頭,又伸手指向西配殿的方向,小嘴巴儘力開合著,似是要說話。
固然,她兩小我背後裡很不對於,餘喜穗至今還在倒淨物呢,呂尚宮想是恨毒了吳嬤嬤,但是,這一層你好我好的麪皮,卻也不好當真撕破。
不一時,三公主穿好了衣物,起家行至案前,拿起一張白箋,提筆寫了幾個字,交給了呂尚宮。
呂尚宮上前屈膝見禮,複又起家四顧,卻見屋角那隻半人高的衣箱半開著,幾件衣裙散落了出來。
似是怕對方不信,又忙解釋:“姑姑若不信,可去裡頭問三殿下。隻嬤嬤現在到底在不在屋裡,我卻也不曉得。”
看來,紅菱再是言之鑿鑿,她也仍舊要親身考證。
說來也是古怪,當初吳嬤嬤便很顧忌於她,而後,紅菱更是變本加厲,視紅藥為大水猛獸,連寢殿的門都不讓她進。
紅菱一臉地馴良,亦步亦趨隨她來到了寢殿。
帳中聲氣頓止,半晌後,一個小腦袋漸漸地鑽了出來,恰是三公主。
本來,三公主方纔還真是在找衣裳穿呢。
轉過透雕纏枝葡萄紋的槅扇時,走在前頭的呂尚宮錯眼瞧見,一個肥大的身影慌鎮靜張爬上床榻,錦帳晃起陣陣波紋,隨後便是一陣衣物窸窣之聲。
紅菱聞言,麵現感激,忙向三公主蹲了蹲身,又轉向呂尚宮道:“呂姑姑,這委實……”
“如何,孫管事有話要說?”呂尚宮掃她一眼,淡聲問道。
瘋了麼?
紅菱遊移了半晌,細聲道:“回姑姑的話,嬤嬤前晚便說不舒暢,殿下讓她回屋歇著,從昨兒上晌到現在,嬤嬤便冇進過寢殿。”
她二人說話聲不低,紅藥自是聞聲了,雖有些訝然,卻也冇覺著這是謊話。
“如何冇瞧見吳嬤嬤?”一道沉冷的語聲忽地響起,令她醒過了神。
呂尚宮自不會責問三公主的不是,此時隻笑著道:“三殿下這是自個兒找衣裳穿麼?”
倒是在奉告呂尚宮,這衣箱是她弄亂了的,不關紅菱的事。
見她小腦袋都快縮回帳中了,呂尚宮自不會再揪著此事不放,便輕聲問:“三殿下可曉得吳嬤嬤在那邊麼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