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擱案上罷。”建昭帝漫不經心腸拿下巴點了點禦案,清雋的麵上,不見喜怒。
很明顯,他皇叔並不想理睬他,所幸他有先見之明,冇管朱氏如何黑著臉,硬拉著徐玠一塊兒來了,公然來對了。
而徐玠方纔說的這勞什子藥粉,便是從西域來的。
徐玠卻像是對乃父所憂全然不顧,此時又道:“陛下,昨夜微臣忽有所感,遂起家卜了一卦,倒是第二十三卦,剝卦。此卦五陰一陽,陽爻誠君子、陰爻乃小人。其六五象曰:以宮人寵,終無尤也;上九則象曰,君子得輿,民所載也。小人剝廬,終不成用也。”
他麵上的笑容,一點一點地淡了下去。
徐玠躬身道:“回陛下,這藥粉乃是從陛下所賜四枚帳鉤的兩枚裡取出來的。微臣請高人辨彆過,此乃來自西域的一種藥粉,久聞、久食或久觸,皆可致女子體寒,不易受孕。”
言至此,他忽似想起甚麼,眉峰一動:“無奸不商,前人誠不我欺也。這四大商行,不如改名叫四大奸商。冇一個好東西。”
要曉得,誠王的封地便挨著西域,若騎上快馬,從誠王府至兩國邊疆,半日便可到達。
東平郡王將條陳置於案上,退後兩步,持續稟道:“因存了疑,臣便又往前幾年查了查,那幾年正逢遼北雪災,糧食顆粒無收,雷賀兩家卻有很多貨色販去遼北,說是收糧,那處所荒成那樣,那裡來的糧給他收?據查,那運返來的糧車,比平常糧車重了起碼三成。臣過後又查出,遼北軍中門閥後輩,多有與雷、賀過從甚密者。”
正所謂人在家中坐,事從天上來,固然此事與東平郡王府無關,可就怕陛下一個遷怒,把他們這些王都給一鍋端了。
念及此,東平郡王更加汗出如漿,帕子都擦不贏。
前些時,徐玠進宮獻上新茶,恰逢底下人奉上一小匣帳鉤,四蒔花色、每樣一枚,原是請他賞鑒遴選的,他便順手賜給徐玠拿去玩,卻不想,賞出了大題目。
沉寂且空曠的殿宇中,這低笑聲聽來很有幾分瘮人。
若換作一年前,徐玠說出這番話來,他必會起疑。
這用腳後跟兒也能猜著,此事必是誠王拆台無疑。
那四枚帳鉤,的確是他賜給徐玠的。
誠王、東平郡王,以及京裡的這些個大小王爺,最忌諱的,便是這等事。
最可愛的是,這誠王一小我想死,如何死不成?卻偏要帶累得他們這些王也跟著不利。
看起來,那位王爺,終究坐不住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