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不就是鬧彆扭了麼?
皎月如銀,天井裡砌了一層清霜,如水晶雕鏤而成,剔透、潔淨,以及,無邊的寥寂。
……傳聞皇後孃娘要離宮了呢……
紅衣縮在街角,兩眼死死盯著那金燦燦的大字,手指緊攥,指甲劃過本來就破了皮的掌心,疼得她輕“嘶”了一聲。
紅衣稍稍落於人後,藉著樹木與夜色諱飾,單獨轉上了東首長街。
他“嗬嗬”笑了兩聲,點頭道:“總歸這差事我是冇當經心,娘娘過會如果見怪下來,我得意領著。”
月色當頭,照得街衢如水洗普通。
那小宮女便道:“是的,姑姑。那人奴婢也熟諳,叫做紅衣,才調去鐘粹宮冇多久。”
此乃她獨一的朝氣,錯過了,唯有一死。
六宮地界,自是不準有這些違製之舉的。
“戚總管,如何跟這兒發楞呢?”謝祿萍不知何時跨進院門兒,提聲開了句打趣。
此際,東首長街亦如六宮的其他諸街普通,稀少地點著十餘盞燈籠,一起由街口蜿蜒至街尾,似一條不甚敞亮的銀河。而在路窮處,則是一道巍峨高大的朱漆宮門,門前挑起兩盞極大的絳紗宮燈,將那玄漆匾額上的“坤寧”二字,照得格外奪目。
戚良聞言,憋在心底的那一口冷氣,到底還是歎了出來,複又咧嘴自嘲:“娘娘身子不好,現在又要出遠門兒,我這內心七上八下地,也不知如何就把東西給拿了。”
但是,此番卻與上回大不不異。
而這一回,無人曉得她的去處。
戚良所愁者,恰是為了此事。
半炷香後,謝祿萍便倉促去了偏殿,與皇後孃娘密議了很久。
帝後這平生分,也不知何時才氣找補返來?
這大早晨地,謝祿萍是去何為?
言至此,聲音壓得極低隧道:“她是從行宮調過來的,奴婢恍忽傳聞,是鄧壽容鄧姑姑親身調的人。”
與謝祿萍在階前彆過,他捧著托盤憂心忡忡地去了耳室,叫來幾名小監清算,他自個兒便坐在窗邊發楞。
當然,輕聲談笑還是行的,畢竟還是大節下,那煙花是那樣地殘暴,遠處燈市的亮光將宮牆上的玻璃瓦照得雪亮,如此良宵,宮規再嚴,卻也不好太煞風景。
戚良捧著茶盤退出偏殿,伸頭往廊外瞧了瞧。
再過幾日,這偌大的宮殿,便要當真空寂起來了。
雖有些獵奇,不過現在並不該他當值,且皇後孃娘亦未傳喚,他當老了差的,自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,乾脆將抬手將窗戶銷上,權作不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