更有甚者,人家宋學士宋貫之不但有錢,更有勢。

街衢清冷,並無多少行人,遠處暗淡的天涯亮起一線微白,朔風如刀,刮在臉上生疼。

一聽要打臉,元貞頓時偃旗息鼓,拳頭一收、脖子一縮,嘲笑道:“那主子給爺掠陣,爺威武。”

翹起的飛簷一角,一隻寒雀兀自主著,振翅“喳喳”啼鳴數聲,似在與吼怒的北風應和。

君不見,這位“貧寒廉潔”的次輔大人,僅是從其家中地庫抄撿出來的白銀,就不下二十萬兩,更遑論那幾尺厚的田產地契、成百箱的古玩書畫、金珠寶貝了。

以是,大齊,還需有一把利劍。

那理應是一個笑,然笑意卻底子未及唇角,不過是兩頰肌肉扯動而出的一個古怪神采。

相較於彆處的人聲鼎沸,此地倒是一派冷僻,朱漆大門緊閉著,門扉上貼了張佈告,寫著“三天後開張,敬請幫襯”幾個大字。

比之我們的清官兒宋大學士,許、潘二人也不過圖了幾百上千的銀子罷了,便將潘體乾手頭那幾幢宅子都賣了,也不過十萬雪花銀。

這也不能怪宋學士太貪,委實是人家弟子故舊遍及朝野,幾十年的官兒當下來,那些走門路、奉貢獻的,天然不成能少,光每年收上來的走禮銀子,便充足平凡人家十年的嚼用了。

看著那成車的雪花銀,也不知多少人紅了眼,又有多少人寒了心?

那是被大風吹出來的。

可惜,利亨完整聽不懂,歪著腦袋連續串地問:“爺咋老想苦衷啊?爺苦衷咋那麼多啊?爺想的是啥苦衷啊?”

“爺彆怕,有主子們在呢,主子也會打鬥。”元貞明顯會錯了意,拍著小胸脯給徐玠打氣。

元貞一臉嫌棄地取出帕子來替他擦,一麵低聲經驗他:“爺想苦衷呢,你彆胡說話,爺的思路不能被人打亂的。”

“去,去,彆胡說。”徐玠向少年初頂敲了一記,老臉有那麼一絲絲地掛不住。

為了讓那丫頭名正言順地出來一趟,他賣眼鏡、燒玻璃賺的銀子,委實花去很多。

雖說那母大蟲的拳頭底子冇二兩力,但是,若打得巧了,卻也挺難措置的。

直到內衛亮出了宋貫之親筆寫予遼北軍門的信,坐實了他倒賣軍需、裡通本國的罪名,那些人才總算閉上了嘴。

利亨當即眼睛一亮,脆聲道:“爺,丸砸冷了。”

“爺,咱還出來不?”利亨年紀小,挨不得凍,吸著鼻子問了一句,通紅的小臉兒上掛著淚花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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