說話時,那眼睛裡像生出兩隻勾子,直直勾向紅藥的掌中。
並冇理睬那小宮女,點了點頭,便出了宮門。
說著又似有些感慨:“真是想不到,我和她竟另有在六宮見麵兒的時候。”
哪怕明知她們並不必然領她的情,她卻還是覺著,與報酬善,總不算錯。
宿世時,她在湘妃身邊亦做到了掌事宮女,彼時身邊亦圍著如許的一群人,小意奉迎、殷勤誠心,恨不能跪下來給她提鞋。
她一向覺著,尚寢局管庫纔是最合適她的差事,可惜,淑妃娘娘也不知如何看她那般紮眼,竟然親向建昭帝保舉了她。
這但是美差,去一趟,荷包便能鼓一圈兒。那些貴主兒們見著乾清宮的人,向例脫手風雅得很。
一步登高的滋味,委實難以儘述,紅藥雖也愛財,那心卻始終提著。
那些小宮人迭聲伸謝,便有個膽小些的,親親熱熱上前去扶紅藥的胳膊,嬌笑著道:“姑姑也是,這麼冷的天兒,有甚麼事便使喚我們去做便是,用不著姑姑親身往外跑呢。”
劉喜蓮忙恭聲應是,正在配殿清算東西的紅棉也走了出來,麵上的神情亦是老邁不安閒。
而天子陛下竟然還就應允了。
紅藥行動文雅地提裙進門,溫聲道:“勞小曾公公通傳一聲,就說何管事讓我來給靜嬪娘娘送點兒東西。”
空中固然掃過,那雪水化下來,再經北風一吹,便成了一層薄冰,滑腳得很,反不及雪上好走。
靜嬪“喲”一聲,麵上頓時一喜,忙將最後一枚花鈿戴好,對鏡笑道:“但是好些日子冇見她了。”
錢壽芳聞言,亦自感喟。
當年,紅杏也不過是被荀貴妃汲引到了身邊罷了,而紅藥奉養的倒是當明天子,二者毫不成同日而語。
紅藥的手裡,正捧著一隻宮錦匣子,一看便知,這是要去哪位嬪妃處送東西去。
至於宮女,乾清宮也不是冇有,卻隻能管一管灑掃之類的粗活,莫說寢宮了,便連二路的殿門也挨不上。
“我就隨便逛逛,你們掃完了地就回屋去吧,今兒雖有太陽,地還滑著呢。”紅藥和聲說道。
真是瞎了她的狗眼,竟瞧不出這小丫頭有這般運道。
一見紅藥,他頓時笑得見牙不見眼,趕緊將門拉到最大,打躬道:“本來顧管事來了,快請進,快請進。”
望向那幾張殷勤而又稚嫩的笑容,紅藥微覺恍忽。
因而,在調去翊坤宮不到一個月以後,紅藥便提溜著來時的那隻小承擔,在無數人羨妒交集的眼神中,去了乾清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