口中說著客氣話，將紅藥引至曲廊。
空中固然掃過，那雪水化下來，再經北風一吹，便成了一層薄冰，滑腳得很，反不及雪上好走。
那些小宮人迭聲伸謝，便有個膽小些的，親親熱熱上前去扶紅藥的胳膊，嬌笑著道：“姑姑也是，這麼冷的天兒，有甚麼事便使喚我們去做便是，用不著姑姑親身往外跑呢。”
“姑姑好，您如何有空兒過來了？這天兒多冷哪，看凍著。”小宮女殷勤的問候聲傳來，令紅藥醒過了神。
“喜蓮、紅棉，跟我出去迎一迎。”錢壽芳不冷不熱的聲聲響了起來。
紅藥行動文雅地提裙進門，溫聲道：“勞小曾公公通傳一聲，就說何管事讓我來給靜嬪娘娘送點兒東西。”
劉喜蓮忙恭聲應是，正在配殿清算東西的紅棉也走了出來，麵上的神情亦是老邁不安閒。
真是瞎了她的狗眼，竟瞧不出這小丫頭有這般運道。
並冇理睬那小宮女，點了點頭，便出了宮門。
此時，她已然步下曲廊，來到了最外頭的那進院子，幾個小宮人正在掃雪，見她來了，齊齊擁上前見禮。
幾日前的一場大雪，到今亦尚未化儘，牆角處殘雪如灰，再不複潔白晶瑩，踩上去時，咯吱作響。
除此以外，紅藥這登高的速率，也遠遠快過紅杏。
但是，一朝湘妃失勢，紅藥亦跟著掉了下去，最快上腳踩的，也是他們。
她一向覺著，尚寢局管庫纔是最合適她的差事，可惜，淑妃娘娘也不知如何看她那般紮眼，竟然親向建昭帝保舉了她。
建昭帝不喜宮女近身奉侍，一應聽用的，皆是或大或小的寺人。
饒是如此，紅藥亦為眾目所矚，便連金海橋兩岸，亦傳播著好些關於她的傳說。
誰又能想到，不出半年，不但張姨娘獲封靜嬪，紅藥竟也搖身成為乾清宮的管事，出入皆在陛下、周皇後並李太後跟前，竟成了他們當中爬得最快、站得最高的那一個。
因而，在調去翊坤宮不到一個月以後，紅藥便提溜著來時的那隻小承擔，在無數人羨妒交集的眼神中，去了乾清宮。
才進宮兩年多，便成了乾清宮管事宮女，便是飛也飛不到這般快法。
她謹慎地踏下石階。
紅藥比來經常去各宮送東西，多是陛下賞賜給諸嬪妃之物，臉麵相稱不小，曾得禮不過一個守門小監罷了，天然格外敬她。
哪怕明知她們並不必然領她的情，她卻還是覺著，與報酬善，總不算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