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是那邊?
好歹您老把頭往下低一低啊。
紅藥內心涼了一刹,似是那漫卷西風透體而入,手腳都變得冷了。
紅藥驚醒過來,忙回聲道:“是,公公。”
殿門後是一方院落,空曠而蕭瑟,一些雜草稀稀拉拉地從磚縫間冒出來,青黃交叉,連棵樹都未曾植。
因這些路已然離了六宮地界,紅藥並不大識得,乾脆也不記路了,埋頭跟著走。
紅藥輕嗅著,心頭鬆泛幾分。
因一起走得甚急,她此時已是額角微汗,借擦拭之機,她在階前稍停,往周遭看了一眼。
怕著躲著、千算萬算,到頭來,費事還是捱上身,甩都甩不掉。
她真不是想哭,就是有點兒難過。
再往遠處看,高牆聳峙,幾羽寒鴉立在牆頭,見有人來,“撲楞楞”拍著翅膀飛得遠了。
“擱著。”常若愚的聲音很冷。
紅藥的心揪作一團,卻也再不敢多擔擱,三兩下換得衣裙,重新挽了雙髻,又插戴上合適的頭麵,方隔窗問:“敢問公公,換下來的衣裳該如何措置?”
紅藥眼疾手快撈住衣裳,將滿身高低都給裹嚴實了,便跟著他分開了鹹安宮。
“吱啞”,掉了漆的殿門啟開一道縫,他閃身走了出來,紅藥亦悄無聲氣地隨他進得門中。
她悄步行至窗前。
依大齊祖製,天子守國門,而皇城便是大齊最重之國門,天子陛下是斷不能隨便出宮的。
紅藥現下倒是覺著,他也冇那麼可駭了,甚而另有些不幸。
未幾時,二人便來到了西華門,這處所紅藥倒認得,卻離著六宮已經相稱遠了。
紅藥蹙眉深思。
常、侯二人俱皆奪目老道,又素有威名,她對他們有一種骨子裡的顧忌。
他穿戴身淺顯的金執衛皮甲,嘴角還畫了一粒龐大的痦子,隔得老遠亦能瞧見。
雖麵貌變了,但是,他那一身的氣度,仍舊極其奪目,那裡像是淺顯兵卒?
常若愚顯是等得極不耐煩,正自於廊下踱步,見紅藥出來了,草草向她身上掃了一眼,俄然變戲法似從階下抖出一件宮製男式鶴氅,向紅藥身上一扔,冇好氣隧道:“披上這個,跟雜家走。”
望向麵前諸物,紅藥扯動嘴角,扯出一個比哭還丟臉的笑。
宿世時,建朝帝膝下的至公主與二公主,便曾被元光帝軟禁於此,未出半年,雙雙病歿。
難怪她覺此處陌生呢,當年,她也隻從內裡繞著走過,卻從未曾真正踏入其間。
本來如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