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快請進罷。”張婕妤和聲說道。
張婕妤立在簾邊看去，見來人恰是林壽香。
張婕妤側身受了她半禮，含笑盈盈隧道：“快請坐下說話。”又回顧命人上茶：“來呀，給林司簿送碗茶去。這氣候怪熱的，先喝兩口潤潤嗓子。”
張婕妤見了，忙回身坐在扶手椅上，耳聽得簾外聲氣俱無，唯輕而穩的足音，若隱若現。
見她如此知禮，張婕妤心頭的那一絲不安，便也散了去，緩緩動搖動手中紈扇，笑語嫣然：“既然如此，我也不強勸你了。隻不知你是來辦甚麼差？但是為著羅喜翠的事兒？”
司簿秩正七品，專事打理宮人名籍，倒不與她這個主子相乾。
說話間，她卻也冇忘了王孝淳，溫聲又道：“勞您大老遠地迎了我一趟，委實讓我過不去。這氣候又熱，您冇熱著吧？”
芳月領命去了，張婕妤重又在妝台前坐了，向頰邊再補了些胭脂，擺佈顧視，卻見鏡中人神采飛揚，毫無病容，她方纔對勁。
張婕妤搖扇的手立時一頓。
是故，錢壽芳與王孝淳都識字，代讀公文亦屬平常。
“這可使不得。”林壽香並不肯就坐，隻恭立著道：“婕妤娘娘在上，那裡有奴婢坐的地兒？娘娘也莫客氣了，容奴婢站著說話便是。”
她忍不住悄悄轉首，向身後睇了一睇。
這在大齊後宮非常常見。
劉喜蓮立時上前，挑起湘簾，將三人讓進屋中。
將公文接過，錢壽芳退至案旁站定了，展開細看，旋即麵色就變了變。
這極致的沉寂，似是有著本色，便連立在廊外聽用的芳琴，亦覺出了幾分非常。
初聞這動靜時，她委實嚇了一跳。
因她此前便聽宮中白叟說過，這宮裡有個不成文的端方，凡有親眷乾係的，皆不成在一處當差。
心頭既定，張婕妤終不足裕想些旁的，比如，林司簿此番前來，會不會是羅喜翠有動靜了？
林壽香原與她同年，瞧來卻比她小上好幾歲，樣貌非常秀致，此時亦笑道：“好些日子冇見，你倒更加愛談笑了。”
再過數息，便聞錢壽芳親在簾外通傳：“啟稟主子，尚宮局的林司簿來了。”
王孝淳便打趣隧道：“咱家又冇七老八十地，林司簿這是瞧不起咱家這腿腳不是？”
她這廂顰眉不語，房中亦是鴉默雀靜，似是連呼吸聲都隱了去。
彆是怕甚麼來甚麼，這又出甚麼幺蛾子了？
這林壽香與錢壽芳乃是平輩，當年還一處當過差，非常熟悉，故進門時，兩小我亦是有說有笑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