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跟著她們的到來,李太後亦在一眾宮人的簇擁下,駕臨仁壽宮。
傳聞,彼處百姓皆逐水草而居,以放牧為生,主食為牛肉與羊肉,且另有個奇俗:平生隻洗三次澡,生一次、死一次、結婚時一次。
行宮這一去,少說也需兩、三個月,若得常伴君側,甚或懷上龍種,豈不為美?
直到那一刻,包含張婕妤在內的統統人,儘皆長出了一口氣。
究竟上,不但是滿殿的嬪妃,便連端坐於上首寶座的李太後,在聽得大宮女程壽眉稟報說“麗嬪娘娘因病未至”時,她白叟家那張慈和的臉上,亦是鬆泛了好些。
去歲,三位嬪妃接踵出事,宮中風聲鶴唳、大家自危,直到本年才緩過來些。現在李太後這一歎,倒教人又想起了阿誰肅殺的夏季。
許是長年習練之故,此言音量頗高,卻並不見火急,入耳時,隻覺明朗敞亮:“妾身前些時候去瞧過麗嬪一回,她的氣色已經好多了。提及來,她比我們可強很多,身子骨一貫結實。妾身想著,再將養些光陰,她應當就能下榻了。”
聞聽此言,張婕妤卻將頭搖了幾搖,麵上隱有憂容,輕聲道:“壽芳,我現下不好再到處亂看,你替我細心瞧瞧,麗嬪可在?”
殿中一片死寂,很多人麵露戚色。
“回主子,麗嬪娘孃的座兒是空的。再,奴婢前兩天聽人說,麗嬪娘孃的身子還冇好利索呢。”不動聲色地四下望了一圈,錢壽芳便小聲回道。
張婕妤隻覺如釋重負,再掃眼旁處,起碼她地點的這一片,亦有很多人麵現笑容,好似卸下千斤的重擔普通,那一份歡樂,可謂溢於言表。
“母後也莫太掛懷了。”周皇後清嗽一聲,緩緩說道。
她是豐年紀的人了,本就忌諱此等沮喪事,不欲多言,是以很快收束話題,提聲道:“罷了,趁著今兒氣候好,人也來得齊,倒有件閒事要與你們說。”
隻是,她的口味到底與中原人分歧,幾近頓頓離不得羊肉,久而久之,那衣裙髮鬢之上,便不免會沾上些氣味,偏她又愛熏香,特彆沉迷於各種濃烈乃至沖鼻的熏香,因而,她身上阿誰味道麼……
麗嬪便是客歲滑胎的雙嬪之一,她這一胎滑得極其凶惡,暈迷了好幾日方醒,現下還不如何能下榻,更遑論吹風了。
頃刻間,無數雙發亮的眼睛看向上座,便連幾個高位嬪妃,亦是眸光明滅。
今兒的晨定,總算能夠暢快呼吸了。
然這一回,她竟罕見地表示了附和:“主子說的是。這氣候忽冷忽熱地,竄改特彆大,很輕易就病了,倒不如放心養著為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