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此考語，方纔那陣香風，又算得了甚麼？
究其啟事，倒是每逢這天，建昭帝亦偶爾會來給太後孃娘存候。
待坐定後，張婕妤便佯作理鬢，舉眸四顧。
現在還算好，氣候和暖，流派皆可開啟，便在仁壽宮坐著，亦不虞難受。
這也就罷了，偏她白叟家耳背，又愛說個話，每回談天，底下的嬪妃自周皇後起，有一個算一個，皆須扯開嗓門、拔高音量，若不然，她白叟家聽不見。
若趕上那私交好的，便停息了步子，聊敘幾句不要緊的閒話，以示靠近；至於那些不熟悉的，亦須含笑問個好，寧肯禮多些、行慢些，亦不成明麵上獲咎了人。
她歎一聲，目中漾起一縷悵惘。
錢壽芳聞言，仍然是那副四平八穩的模樣，沉聲道：“回主子，奴婢覺著，這花露的氣味很清雅。”
錢壽芳垂首不語，心下卻覺著，張婕妤說得一點冇錯。
她的座頭正挨著身後的一溜美人，方纔走過來時，她特地看了兩眼，見梁嫣也在其間。
殿中流派四啟，東風拂檻、紗幔輕飛，諸嬪妃依品級而座，雖皆著常服，然那各色輕容紗、香雲紗、軟煙羅，襯著一張張或姣好、或美豔、或清麗的麵龐，一眼望去，真好似百花盛放普通。
傳聞，有幾個位份低、坐得遠的嬪妃，便是因了在大晨定上與太後孃娘說了兩句話，便把個喉嚨給叫破了，足養了半年纔好。
李太後便是怕了這氣味，故每次晨定，皆遠遠坐在寶座上，與底下的嬪妃起碼隔了十餘步遠。
“主子記下了。”王孝淳躬身道，紅衣與紅柳也雙雙應是。
本日，她也用了上好的桂花芳露。
“出來吧。”她笑眯眯隧道。
而在仁壽宮正殿火線、仁壽門以後，更有一所極大的花圃，園中引一帶死水，自東首蒼山石下賤出，蜿蜒至西首，彙作一泓幽泉，泉邊竹橋作引、清石為伴，南邊兒另有一所大花棚，裡頭儘是珍本菊花，每逢花期，李太後皆會於此辦一場賞菊宴，與眾妃嬪同樂。
來至此處，她早將那貴主的款兒收起來了，到處謹慎，言辭間也帶了出來。
張婕妤悄悄轉首，遙遙睇一目炫圃，但見草色如煙，一起掩至園門，朱樓碧欄間，是淺翠深青的樹影，重堆疊疊，一如她的苦衷。
“壽芳，我今兒這花露，可還使得？”趁著四下人稀，張婕妤悄聲問錢壽芳，語氣中竟含了幾分不安。
她已經不是才進宮的小女人了，東張西望地，有失風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