早幾日,紅衣便發明瞭一件事,每次淩晨自井邊打水返來,皆是紅柳搶先排闥進院,從未曾換過人。
疇前她年紀小,將那些不緊急的事看得比天大,隻感覺錢這東西,又臟又俗,礙眼得很。
“我倒是不懂,何故放著她不管呢?”羅喜翠忍不住問,麵上含了幾分迷惑:“不過就是你乳母動脫手指的事兒,再加上你我暗中互助,措置掉她,一點兒都不難。”
紅柳忙謙:“您也太嘉獎了,我連乳母的一根小指頭都比不上,差得遠了。”
“三不管”麼,向例是無人來管的。
有此後果,紅衣行事便簡樸很多了。
總不能教家裡養一輩子罷?
“無事的,便叫她浮滑便是。”紅柳若無其事隧道,想了想,又道:“後日就是四月月朔,我乳母的意義是,容後再看。現在這時候,還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。”
財帛落袋,她的表情更加好起來。
屆時,受傷的紅柳自是去不成行宮,而紅衣則可順勢頂上,將那去行宮的機遇抓在手裡。
可出人料想的是,鄧壽容並未曾脫手,反叫羅喜翠聽紅柳叮嚀,而紅柳卻也風趣,她並未曾反陷紅衣,而是以一雙才上腳的新鞋,悄悄巧巧地,便叫顧紅藥替她摔了這一跤。
羅喜翠心中大定,麵上綻出笑來。
羅喜翠自知這話當不得真,“嗐”了一聲道:“你乳母和你談笑呢,你也信?”說著又似氣不過,橫眉道:“不是我說,那小賤人也太浮滑了,真真叫人瞧不上。”
以鄧壽容之尊,捏死個末等宮人,的確比捏死隻螞蟻還輕易。
錢不會扯謊、不會使壞、不會打你的鬼主張。有多少錢,便能買下多少東西,實實在在、清清爽爽。
那石階正中的一塊條石,久經風雨腐蝕,已然裂了縫,內裡亦朽爛不堪,經常掉些小石塊下來。
這是伸手要錢呢,且還是獅子大開口。
現在長了幾歲年紀,她終是明白,民氣是靠不住的,唯錢不會負你。
冷香閣又不是那牌麵兒上的主,受此蕭瑟,在所不免。
鄧壽容確切說過要對於薛紅衣,卻不是現在、更非此地。
紅柳虛應一聲,見終究含混了疇昔,倒是暗自鬆了口氣。
本來羅喜翠還不信,直到鄧壽容親來與她說項,她才驚出了一身的盜汗。
便是嫁人,亦需備上一份嫁奩梯己,不然,嫁到了婆家,一樣是捱苦受累的命、
在張婕妤搬出去之前,冷香閣已然空置多年,內官監派人創新時,亦不過刷一層新漆、換幾件傢什,如此罷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