也怪不得檀一氣惱,這條巷子曲徑通幽,謝煥也隻要送水時才路子這裡。這孺子若不是看中了這一點,如何會單在這顆樹上看書歇息?
“多謝小公子提示。”謝煥略略向他一點頭,隨即拉著檀一回身向著禪房方向走去。
擱下墨筆,謝煥抱臂含笑,一臉看戲不怕台高。見他臉都漲紅了,才悠悠然遞疇昔一杯水,“急甚麼,冇人搶你的。”還嫌不敷讓他活力,又挑挑眉。
謝煥又抄了半篇不足,剛纔明顯被檀一關好了的窗子俄然又被人從外翻開。暴露一張稚氣少年的臉,那少年初發頭髮疏鬆,約莫是在樹叢裡牽涉的,一條茶青色髮帶堪堪隨便地綁在上麵。
沙彌領悟過來,卻也不肯給她甚麼好神采,揮揮笤帚把她往門裡掃去。
死而還魂,真當她是杜麗娘了?!
纔剛冇走了百餘步,隻見巷子另一端走來一個半尼半俗打扮的小女人。這是她八歲時,遠親哥哥謝煉送來照顧她的侍女,她為之取名檀一。
“誰?!”檀一胡亂抹了抹眼睛,“偷聽人說話,還不快下來!”
“我死了,壞了有些人的‘仁德’名聲,就是你的鍋。莫非...你想給我陪葬?真不怕?”
謝煥趁他不備,使了個寸勁兒,推他拈著點心的手。
謝煥擱下筆,瞪眼睛。
謝煥出世時滿頭白髮,故而被族人視作妖孽。隻是謝煥的生母杜氏愛女心切,執意要給她留下一條活路。其父謝緲拗她不過,剛好四月初八乃是佛陀誕辰,便宣稱此女與佛有緣,派人送到實際上由謝家把控的鬆鬱寺去了。
妙法蓮華,花果同時而內斂不露,出自淤泥而纖塵不染。
綠衫孺子卻滿不在乎的笑笑,“是啊。”
葉辭“嗤”的笑了一聲,把臉探進窗戶,“小後代,抄再多也無用。”
“阿煥!”廟門前有人揚聲喊了一句,是個掃地的小沙彌,他踮起腳吃緊向擔水的女孩招動手,皺著眉非常不耐煩。
我的本領?――謝煥一時反應不過來。剛想昂首問他,隻見窗前綠影婆娑,那少年又藏匿此中不見了蹤跡。她隻得再次撿起筆來謄寫。
“中秋佳節,令你下山化緣,你倒好,不但聽了戲,還把這類東西帶進寺裡來。”聞持的語氣並不是非常狠惡,卻降落壓抑的讓人難受。
“我看不是。”葉辭坐在她的窗欞上背對著她,閒逛著兩條腿,“隻不過是你也中意柳夢梅,見不得他落空罷了。”
寺院的點心本就乾如齏粉,葉辭不防,嗆的咳嗽不止,指著她說不出話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