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彷彿猶疑了一下,肩膀微微動了一動,隨之本身除了頭冠,邁步走到她的身畔。
他凝睇著她,亦低低隧道。腔調極是輕柔,似在安撫於她。
高洛神喃喃說道。
昔日那些把握朝政,後輩弟子遍及各處,權勢足以和皇室分庭抗禮的門閥士族,在此次兵變過後,遭到了李穆的無情洗濯。
和穿甚麼無關——這是唯有經曆過屍山血海、蹈鋒飲血才氣有的沁入了骨肉裡的一種令人不安的模糊壓迫之感。
特彆左肩那道一向延長到腰後的刀痕,傷口之烈,當初險曾要了他的命。現在雖已病癒,但疤痕處,還是皮肉不平,好像爬了一條青紫蜈蚣,看著極其猙獰。
有那麼長久的一刹時,她俄然感到心頭茫然,便沉默了下去。
“當時他是自知陣容未滿。何況有許氏前車之鑒,這纔沒有當即行那篡位之事。不然安定許亂以後,他為何迫不及待,藉端又誅殺了逸安從兄等諸多反對他的士族名流?還不是因為陸朱對他諸多掣肘?現在他又不顧朝臣反對,一意孤行,大張旗鼓,定要傾舉國之力,以大虞鼎祚為賭,冒險再次北伐。我若所料冇錯,待他事成返來,便是我孤兒寡母的窮途末日了……”
高洛神螓首低垂,身影如同凝固住了,一動不動。
他彷彿發覺到了她的情感,亦不再開口,隻是不斷地看她。
應是飲了酒的原因,他卻彷彿有些熱,薄汗已然模糊透出衣背。
他漸漸地轉過了頭,見她神采略僵,雙眸視野定定地落於他的後背,彷彿見到了甚麼世上最為醜惡的東西。
從七年前柬之去後,徹夜是她第一次,如此以盛妝示人。
本日,高雍容既如此開口了,她的所想,高洛神又豈會不知?故直言不諱。
“阿彌,阿姐從未求你甚麼,這一回,阿姐求你了!李穆以北伐之功,這些年間,名譽如日中天,兩年前又借許氏兵變之機,誅殺對他多有掣肘的陸、朱等人,手腕狠辣,無所不悲觀其。現在我大虞,已經無人能夠製他了。朝廷之事全由李穆把持也就罷了,遲早,這天下,也會變成他李氏的天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