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雍容嗬嗬嘲笑:“又一個吃裡扒外的東西!滿是跟她跟學的吧?”
洛神步行在宮道之上。夙起的執役宮人認出她在晨光中漸行漸近的身影,暴露驚奇而恭敬的目光,隨即紛繁跪在道旁,向她叩首施禮。
一道殷紅的血,沿著額角,漸漸流下。
“當時那惡賊,以毒酒強灌登兒,我苦苦哀告,盼他放過登兒,我甘願他取我性命,何如惡賊不聽,為抨擊於我,竟當著我的麵,生生地害了我的登兒……”
殿中光芒暗淡,影影綽綽的燭照之下,洛神看到高雍容被擺佈兩個宮人扶著,閒坐在靈位之側,背影佝僂,彷彿一尊泥胎泥像。
她喃喃隧道,眼皮子微微跳動,臉上掛著一絲勉強的笑意。
洛神沉默了下去。
“並且,恐怕也容不得阿姊,你去再插手了。”
高雍容漸漸地轉過臉來,雙目浮腫,麵色暗淡,人看起來,衰老了很多。
“榮康罪過,令人髮指,臣下皆脆弱,無人能用,我是一心想著撤除奸佞,冇想到出了岔子……”
“莫說我做不了這江山的主,我便是能做主,你便是再多救過我十回,我也不會將國運再次寄到如你這般之人的身上!”
“我在替登兒念消孽咒……我夜夜都會夢到登兒……我真恨啊,怎的當時死的不是我……”
“阿彌,你這又是何意?”
“惜命本也無罪。好笑之處,是你為博我憐憫,拿不幸枉死的登兒在我麵前惺惺作態。為人母,為國母,你皆不配!時至本日,我實在不知,你何來的膽氣,竟還敢打著過繼宗室後輩上位,詭計還是聽政的主張?”
她再次哽嚥了,凝睇著洛神。
“阿姊,我曉得你恨我。不管你承不承,不管是當年我的父親,還是李穆,都曾給過你機遇。是你德不比位,負了江山。”
洛神不語,悄悄地看著她說個不斷。
伴著洛神來的高桓方纔一向守於殿外,聞聲奔入,立即將洛神護在了身後,用防備的目光,盯著高雍容。
她搖了點頭。
洛神取帕替她拭淚,低聲道:“阿姊,我聽人講,你大病未愈,夜夜不眠,如許下去,身材恐怕是要吃不消的。”
她鬆開了洛神,改而雙手掩麵,淚水從指縫間汩汩而出。
高桓將洛神護到了本身的身後。
她再次失聲痛哭,哀思過分,一口氣喘不上來,人倒在了枕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