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盯著洛神,嘴唇垂垂地顫栗,顫聲道:“你說甚麼?你再說一遍?你對我如此說話?我是當朝太後!”
她顫聲道,掙紮著,想從蒲團上站起,身子一晃,一頭栽倒在了地上。
“當時那惡賊,以毒酒強灌登兒,我苦苦哀告,盼他放過登兒,我甘願他取我性命,何如惡賊不聽,為抨擊於我,竟當著我的麵,生生地害了我的登兒……”
懷著忐忑和驚駭的表情, 他們迫不及待地想要表白本身的態度, 這就是個最好的機遇。
“榮康罪過,令人髮指,臣下皆脆弱,無人能用,我是一心想著撤除奸佞,冇想到出了岔子……”
“你胡說……你給我閉嘴……你滾……”
她從榻沿之上,漸漸站了起來。
“惜命本也無罪。好笑之處,是你為博我憐憫,拿不幸枉死的登兒在我麵前惺惺作態。為人母,為國母,你皆不配!時至本日,我實在不知,你何來的膽氣,竟還敢打著過繼宗室後輩上位,詭計還是聽政的主張?”
“你給我站住!你這小賤人!”
她拭去眼角的淚光,定了定神,彷彿終究下定了決計,轉頭又道:“阿彌,經此災害,阿姊本已偶然朝事,想著若能抽身,下半輩子埋頭老死,便已是最大造化。何如現在民氣不定,阿姊身居此位,實在冇法脫身。前些光陰,眾臣紛繁上言,國不成一日無君,勸阿姊於宗室中擇賢,認作繼子。阿姊思前想後,為社稷計,也隻能如此了。廣安王有一子,年紀合適,聰明過人,阿姊成心過繼。你覺得如何?”
高雍容麵露欣喜之色,含淚而笑。
她望著麵前這個本身叫了她二十多年阿姊的人,不再說話,回身便去。
“阿姊!”
次日淩晨, 洛神到達建康。
她感到胸口一陣悶脹,腳步頓了一頓,未再轉頭,徑直出去,跨出殿門,呼吸了一口內裡的新奇氛圍,這才感覺稍稍舒暢了些。
“阿彌,你這又是何意?”
洛神不語,悄悄地看著她說個不斷。
高雍容麵色慘白,瞪著俄然突入的高桓。
“六郎,她是你的阿姊,我莫非便不是了?我是當朝的太後!她能給你甚麼,我更加給你!你過來!”
少帝暴死以後,被倉促下葬,前些光陰,朝廷又補辦了一場合適禮法的喪葬,彆處已然看不到半點陳跡了,唯獨這座宮殿,似還沉浸在龐大的哀思裡而冇法自拔,白幡未撤,在晨風當中,瑟瑟飄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