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孩子在呢,瞎扯甚麼,爹給兒子起名了冇?”秦氏內心雖甜,可看到女兒就在跟前,忙轉了話頭。
梅姐兒乖乖地坐在母親的腳根邊上,伸頭看著娘給弟弟餵奶。
桂老二摸了摸下巴,看著那遠去的背影,嘲弄:“又不是頭一胎,你瞧他急的那樣,和投生似的。”
秦氏一聽這話,也有些急,“你如何不早說。”忙細心摸了摸孩子的額頭,不放心又用額頭貼了貼,又將他高低細心察看了一番,見並無非常,這才放下了心:“我再哄哄他。”說完,把孩子抱到懷裡,悄悄的拍著他的背,嘴裡哼著鄉野小曲兒。
“起了,選了清字,桂月清。”桂家老爹種了一輩子的田,經曆了好幾次水災,他不識字,偏請人給他寫了十多個帶水旁的字,備著給孫子們起名用。
孩子直直衝了過來,“三……三……三叔……”他雙手撐著腰,氣喘得話都說倒黴索。
點了點頭,不自發地把女兒又抱緊了些,房裡能模糊能聽到悶哼著,這場景已不是頭一回經曆了,可每一下仍和那回一樣,像是踏在了桂老三的心口上。
帶著痛苦的叫聲間隔一次比一次短,梅姐兒雙手環住爹的頸,小臉埋著,嚇得眼兒都不敢睜。
“孃的,這鬼氣候,還讓不讓人活了。”桂家老二走到田邊,烏黑的皮膚曬得發紅,他到了水罐子,喝了口水,補出來的水都比不上流出的汗多。
桂老爹把煙桿子往鞋底一敲,大笑:“這娃一出世就帶來雨,將來必是個有福的。”
秦氏一怔,她產後脫了力,迷含混糊聽到說是一個哭得大聲有力的哥兒,她心氣一鬆便睡了疇昔,冇想到竟一口都冇吃,忙側過了身,拉了衣衿子,把兒子往胸口貼了貼,又用指悄悄一彈那耳垂。
桂老三把女兒抱了起來:“弟弟還小,得好好睡,才氣長大陪梅姐玩。”他是個疼女兒的,有了兒子也不會蕭瑟了她,轉頭又說道:“婉娘,要不要把清哥弄醒了,喂些奶,他到現在一口還冇吃過呢。”
陽光炙烤著大地,空中上浮著一層熱氣,腳踩在地上彷彿踏在那燒得發燙的炭上普通,地步缺了水的泥土,已有了龜裂的兆頭,地溝的邊上,巍巍站立的大樹上,蟬不斷的叫著,宣泄不滿。
“嗯,弟弟有力量。”梅姐兒眉兒彎彎。
“傻站著做啥,還不快去。”桂老邁對著弟弟大吼一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