季燕然用黑黑的眸子望住我，目光由我的臉順著我抬著的胳膊滑到了我的手上，而後悄悄垂下睫毛，啟唇將勺內的粥含入口中。
季燕然“哦”了一聲，歪頭想想，道：“靈歌保舉的《女誡》甚麼的，為兄幼時倒也因獵奇讀過了……不若便請靈歌將段公子借與的那幾本《臣史》轉借給為兄看上一看罷，可好？”
想至此，我便向歡樂兒和綠水道：“本日之事你們也親眼看到了，田公子對我和段公子有些曲解，他的性子你們也體味，在馬車裡同我大吵大鬨了一通，幸虧我與他已是熟諳了幾年，情同兄妹，吵過便罷了，冇甚麼大不了的――這不，剛纔他消了氣，親身用馬車將我送返來了。這件事從而後誰也莫要再提了，免得傳出去被人曲解，再鬨出個風言風雨的，對我們、對他田家段家也都不是甚麼功德。可記下了？”
季燕然涓滴未惱，反而笑得伸了一隻大手掩在麵上，喃喃隧道：“這因果宿命……公然是一物降一物……一物降一物啊……”
說著站起家來向外走，忽覺小臂上一熱，倒是被他伸手悄悄拉了一下。轉轉頭去略帶驚奇地望向他――他向來是“男女授受不親”的忠厚推行者，如此主動地與我“打仗”這但是頭一次。
他順手翻著那書，眼睛瞟了瞟我，道：“靈歌可曾問過他……關於那鬼臉標記的含義麼？”
畢竟還是恩仇難斷，我又白白在各自心頭紮了一刀。
季燕然躺在床上偏頭看了我一陣，忽兒笑著道：“不知靈歌mm那邊有甚麼好書可看？每天這麼躺著甚麼也不做，為兄的骨頭都要鏽了。”
悄悄排闥進房，見季燕然睡得正香，一隻手搭在被子內裡，掌內心攥了個東西，近前細看倒是明天我遞給他用來擦嘴的帕子，便伸出兩根手指去悄悄捏住露在他指縫內裡的帕子一角，略略用力想要從他手中抽將出來，無法他竟攥得死緊，令我半晌未能得逞，皺皺眉心道罷了，這帕子上已不定擦了他多少口水多少鼻涕在上麵，拿返來也不能再用，給他！
我還是做不到，做不到用平常心去對待與悍賊的死脫不開乾係的這些人，若再留在內裡，隻怕我又會忍不住用無形的刀去傷害去抨擊。原覺得方纔的幾個打趣能夠使相互乾係有所和緩，但是一提起悍賊，統統就又回到了原點。
眨了眨眼，他抬臉向我笑道：“靈歌如何返來得這麼早？不是晚餐前才返來麼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