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多日不見,師弟但是清減了。”他師兄也跟他娘、嫂子一樣帶著瘦身濾鏡看他,見了麵便微微皺起眉,雙臂伸開,快步上前握住他那隻手――
未遇時埋頭修己,恪守賢人之道;一旦碰到機遇展露才氣,便借力而上,高居朝堂經世濟民。越當無人束縛之時越要有克己複禮之心,事事到處都不逾矩。唯因本身白璧無瑕,故朝廷法度固然森嚴,也不會無端加罪於他。
隻讀這文章,便能看出桓給事中是個誌誠守禮的君子。
京裡吃的都是大魚大肉,拂塵宴還要喝酒,還是在外頭吹吹風的好。
――彙集本朝舉子實在定見,再疇前朝詩話、名流逸聞裡挑幾個馳名的互誇的例子,就又能湊篇小漫筆賺賺稿費了。
他們進城時恰是當值的時候,桓大人冇到京郊相迎候,可看這時候,他不是剛散值就過來給他們送飯來了嗎?
宋時卻冇趕上這趟潮流。他把僧寺休閒體育環境的文稿寫出來以後,又翻史乘、雜記,又抄詩評,好輕易整出一篇看著有過稿相的小漫筆投到晉江文獻網。
蚊子腿兒再小也是肉。
他隻揚揚手伸個懶腰,就瞥見隔壁院的小廝趴在屋頂撿羽毛球。空中迴盪著少幼年女的笑聲,嚴峻的尖叫,伴著半空中時隱時現的羽毛,讓他恍忽間覺得本身穿回了六百年後。
宋時收回了帶領乾部的感慨,乘著馬車回了他師兄給他買的……產權在他手裡的小院。
他忍不住外瞧了一眼, 剛巧瞥見他大哥拿指尖兒拎著頁角, 滿麵讚成地說:“邊欄以外印出這點點虛連成的界欄也風趣, 既不顯刺眼,又便利人寫評時將字寫劃一了。”
桓淩大風雅方地說:“怎會藏著。我那師弟實在連宋版印書術也不肯藏著,隻是學著費事,一貫冇甚麼人肯學罷了。這回得了聖諭,豈不就要將印書法教給今科庶吉人了?這羽毛球天然也是一樣――我已將那副球拍與球拿去給匠人做模樣,叫他多仿造些,好遍送院中同僚。”
寫起論文真是甚麼都忘了。
他說話毫不誇大,那套仿造的羽毛球拿到都察院裡,當即代替了足球在眾禦史、給事中茶餘飯後消閒活動中的職位。
宋三元曾彆出新裁弄出宋氏雕版法,再做出個模樣、弄法皆別緻球也不料外。可這羽毛球究竟是多麼模樣?球落到球拍上時真不會把網中結的絲線砸壞麼?
不等他繫上兩角飄帶,桓淩便已從外頭大步踏進屋裡。宋時一手按著頭巾,一手拱在胸前,有些難堪地笑了笑,叫了聲“師兄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