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瀅也正望她。
月兒彎彎，好似女子畫就的柳眉，又像一枚笑眼，以清冷、以淡薄、以孤寒，俯瞰眾生。
何廷正的表示，離她的猜想越來越近。
隻是，她像是並不識得陳瀅，一眼看罷，又興趣了了地低下頭，玩弄動手中一枚玉雕的小猴兒。
六十鐵騎，對五劍客。
她伸出一根纖長有力的手指，指向那兩名少女身後的一名紅衣女子，麵色有些古怪：“……她是誰？”
言至此，她又笑了笑，神情古怪：“放心，我隻會晤你們中的某幾位，彆的人，我不想見，我猜他們也並不想見我。”
是陳瀅的聲音。
他淡然地掃了陳瀅一眼，尖聲道：“就依你所言。”說著又回身，冷冷看向那五名劍客：“你們留下。”
“香山縣主，好久不見。”
因語聲極低、吐字極重，這一聲落於沉夜微月之下，倒似一石入水，潑濺得那夜色與月華皆閒逛起來。
看得出，對於陳瀅今晚所為，他是不想再做任何乾與了。
兩少女呆了呆，再見她身後甲衣凜冽、鐵箭森森，又那裡敢說半個不字，連滾帶爬地跳下車，躲去一旁
杏眸圓臉、容顏明豔。
但是，再下一息，當看清麵前數十支精鐵打造的駑尖，正於月華下泛出寒光時，他們的行動齊齊愣住，瞳孔儘皆縮緊。
那指根已然結了疤，顯非近期所為，且看郭媛現在描述，她受傷的部位，應當不但手指。
另有那鐵盔下一雙雙冰冷的眼睛，更清楚地表白，這是一支上過疆場、割過仇敵的軍隊。
“我是來送行的。”陳瀅縱馬馳出，向著那傳出聲音的車子說道。
“把馬牽著，去長亭。”陳瀅向何廷正道。
“罷了。”第三輛騾車上，忽爾傳來了一聲微不成聞的感喟。
陳瀅眸光淡然，目注何廷正拜彆的方向，並不言聲。
月華籠煙、柳色如新，萋萋芳草如一脈玄青墨跡，拋向遠方。
“這幾位可不成以先留下？”陳瀅指了指那幾名劍客，笑容安然，一如送行的朋友。
陳瀅側身，讓她看清身後軍卒，溫聲道：“我是誰不首要，首要的是我身後的這群甲士，另有……”
此際，他的麵色已然複歸如初，唯眸色森然，渾身冷意。
“都彆動！”何廷正沉聲說道。
何廷正叉手應是，命人捎上劍客們的馬匹，隨後，雄師隊押送五輛騾車，斯須便抵長亭。
仍舊是極微之聲，若非陳瀅正在車前，怕還聽不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