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一麵說話,一麵引頸四顧,似是一有環境,隨時便要遁入林中逃脫。
康王妃抬手掠鬢,掩去目中一絲不耐。
他仰首望月,仿似無窮感慨,很久後,方轉望康王妃,目中蘊著款款密意:“你素知我的心,也當曉得,我怕不是我一出事,縱使我滿門有難,我也冇放在心下。我最怕的,就是累及於你。”
那男人終是意動,視野向她曲線美好的身上一掃,欣然點頭:“可貴你如此有興趣,也好,便進屋去罷。”
似怕康王妃不喜,他又添句解釋:“非是我催著王妃,實是稍晚我另有約,去得遲了也是不好。王妃有話但說無妨,隻要我能做到的,必會去做。”
那男人的眼神,重又變得癡迷起來,似完整被她吸引住了,然腳下卻像生了根,一動也不動。
康王妃眸光微閃,隨步跟上。
但是,若走去她劈麵,便可瞧見,她的唇角,正勾起一個挖苦的弧度。
語罷,又昂首往四下看,麵色兀自不安著,語聲倒還溫和:“罷了,你且說罷,你尋我來做甚?”
隻是,身形才一動,他忽又留步。隨後神情一緊,不安地往四下看,恐怕被人瞧見的模樣,到底還是未曾近前,隻柔聲道:“罷了,你且說罷,你尋我來要問甚麼?”
二人一前一後,沉默而行,很快便至柴扉之前,那男人伸手便去排闥,康王妃腳步放緩,麵上浮起一抹淡笑。
身後傳來很輕的足音,那說話的男人步出林間,現出身形,健碩的體格、淺顯的麵孔,一身玄色錦袍華貴而精美,袖角滾了層銀邊,月下瞧來,模糊生光。
天然,這個神情,除隔岸燈火、水底月影,並無人得見。
清冷月華下,這個笑,有些詭異。
她抬開端,瞻仰那一輪冰盤,幽幽地歎了一口氣,澀然道:“自中秋一彆,我們已經有整整五個月未曾見了,今晚好輕易才見了麵,爺開口就奔閒事,竟都不來問問奴邇來的景象。”
“噗哧”,那女子似聞聲甚麼好笑的話,輕笑出聲,轉過臉,明眸流轉,輕飄飄投去一瞥。
康王妃回顧,凝睇對岸燈火,麵上有著一閃而逝的絕望。
那男人似完整被她惑住,一臉沉浸隧道:“你我訂交多年,我何時欺瞞過你?”
本日的她,未經偽飾,而是以真臉孔示人。
那女子恍若未聞,猶自望向對岸,唯輕微的語聲攜了北風,飄去身後:“你終究肯來了。”
他像是再也按捺不住滿腔情素,終是往前踏了半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