鄺玉霞麵色如常,語聲恭敬,態度卻冷酷:“回長公主,皇後孃娘方纔親審了那幾個小宮人,還是分開來審的,幾小我所言並無出入,時候、地點、人物、事情,全都對得上,冇有半分訛奪。長公主若覺著不成信,奴婢轉頭就把人都交給長公主,任憑措置。”
也是,這麼些年下來,她做得再隱蔽,也總會漏出那麼一絲半點兒來,更何況,長公主幾番脫手腳,皆被宮裡似有若無的力量打散,若再無警省,那就真是白在宮裡活了這麼些年了。
郭媛好端端受邀進宮,這還冇過上幾個時候呢,便摔傷了,這算甚麼?
她生來便高貴,乃是真正的金枝玉葉。
她的差事,到今兒便完成了,待歸去好生交了差,將這些年來的見聞悉數上報,則今後餘生,想是能安安穩穩地,再不必於這險惡之地掙紮求生。
捱了這一腳加一掌,也算全了她們這麼些年的主仆情分。
郭媛往那邊跑做甚?
然再下一息,惶急既去,那怒意卻又噌噌往上湧。
司徒皇後算甚麼?
鄺玉霞是司徒皇後的人,而司徒皇後統領後宮,現在郭媛在宮裡出了事兒,找她說話是該當的。
她最後環顧了一迴天井,輕舒了口氣,盤跚著腳步,漸漸向院外走去……
更何況,長公主在後宮住了半輩子,那些公開裡的活動,她比誰都清楚。
若說本日郭媛受傷乃是偶合,她毫不信賴。
此聲一出,鄺玉霞立時屈身跪倒,全部步隊亦隨之停下,眾皆默立,夾道中冷風穿越,吹得一片衣袂亂飛。
若不是嫁了個好夫君,她能母範天下?
侯玉秀忙陪著謹慎道:“殿下息怒,縣主的傷勢並不重,隻磕破了一層油皮,首要還受了些驚嚇,太醫已經開了安神湯劑給縣主吃了,又打了包票,縣主睡上一覺便無事。”
當真是為著追一隻胡蝶?
也恰是以,長公主纔會向皇後孃娘發難。
一迭聲問罷,她忽又蹙眉怒道:“那報信的小監甚麼都不曉得,連話都說不清楚。若非他是賀大監才認下的乾孫子,本宮可忍不到現在。”
雖臉頰紅腫、衣鬢狼藉,然她的神情卻很淡,好似方纔當眾捱打,不過平常事。
“隆慶宮?”她目色陰冷,聲音更是冰寒:“那得是多遠的路?香山能跑那麼遠去?”
魏嬤嬤溫馨地躺了一會兒,待手腳規複些力量,被那一掌打得轟鳴的耳朵也漸複如常,方吃力地爬了起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