畢竟陳勳為人奪目，以柳氏能為，這已然是她能做到的極致。
“當今陛下。”陳瀅道，麵上笑容極其奇特：“如國公府如許的一等爵，陛下在授封世子時，應當就已經把將來幾十年國公府該走的路，全都考慮了出來。如果三太太真的計成，將陳大老爺拉上馬來，那麼，我能夠很負任務地奉告你，在陳大老爺被剝奪世子的那一刻，三太太但願獲得的統統，都將化作飛煙。”
而更可畏者，在於她不但敢想，且還真敢做。
固然這說話的工具古怪了點。
誰能想到，這溫溫輕柔、逢人便笑、看似與世無爭的柳氏，竟然有這麼大的野心，竟還妄圖著拉來世子陳勳，叫陳勵取而代之！
裴恕的崛起，恰是帝心之表現。
柳氏又一怔。
陳瀅仍舊保持著阿誰古怪的笑，平淡語聲如水彌散：“三太太存眷的，隻是這件事的一個點。可我說的，倒是全域性，是朝堂，或者說，是全部大楚。”
她微仰首，望向廊頂繁複的彩畫，不緊不慢地又續：“不瞞陳大女人說，我本來的打算是：以魘勝之事挑起長房與三房之爭，逼得二房完整退出戰局。再趁此亂勢，把府中饋爨拿到手。掌了中饋，我便能漸漸羅織人手，一點一點崩潰長房在國公府的力量。直到最後，由我四房取而代之。”
她抿了抿唇，語聲矜持：“提及來，我們老爺但是二甲進士，又是嫡出子，風致端方、為人慎重。陛下乃聖明天子，自會有識人之明。”
這刻的她，隻覺感慨。
“哦？”柳氏抬手掠鬢，目中湧動著濃濃興味：“倒要就教陳大女人，我忘了甚麼？”
可歎這世上無數女子受其苛虐，或變成如柳氏如許的怪物，又或如疇前的薛蕊，深陷泥塘、冇法自拔。
可柳氏卻籌算大動兵戈，拉下陳勳，令陳勵上位。而拉下陳勳的體例，便是讓他出錯，或嫁禍於他。
似是早便料知陳瀅的態度，柳氏隻向她掃了一眼，便又慢悠悠地續道：“隻我冇想到，陳大女人冰雪聰明，竟在斯須間便化解了我經心佈下的局麵，這是我失策，而女人亦是自保罷了，說來講去，還是我的錯兒更多些。”
固然對政治不甚精通，但陳瀅學過汗青，封建君主的一些根基屬性，她還是知悉的。
這世上如何會有如許壞的人？
柳氏笑了笑，自嘲地，神情卻更加輕鬆。
尋真直氣得渾身顫抖，知實亦勃然色變，唯有陳瀅，無動於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