幸虧,那院中極是熱烈,少女清脆的談笑聲直飛出老遠,便連那橋下賤水似也感染幾分稱心,“嘩啦啦”地清響著,一起激起水花,逆流而去。
見陳瀅談笑自如、傲視安閒,鸚哥便暗自感喟。
即便陳涵並非成心為之。
依侯府端方,舉凡男丁,年滿四歲便即開蒙進學,除年節外,需得每日去學裡上課,隻因本日家中有喪事,故而學裡放了半天假,他二人才氣得閒與姐妹團聚。
陳瀅自不會與陳涵計算,更不欲在這大好的日子裡叫陳湘難堪,便微微一笑:“多謝陳二女人,我有口福了。”
陳湘乃本日之配角,故在拜見了一應長輩後,陳瀅便由大丫環鸚哥親陪著,去往陳湘所住的“碧水軒”。
陳瀅倒是麵無異色,隻含笑點頭:“這風景真是不錯,本來是涵mm的住處。”
“二女人從好幾日前就唸叨著了,就盼著瀅女人本日來呢。”鸚哥一麵在前帶路,一麵殷勤笑語:“我們二女人還說,等觀了禮,要請女人去那‘尺素亭’裡賞景兒,今兒一早就籌措著叫小丫頭子掃地烹茶,還特為從五味齋買了好些點心返來。”
“盼了半天總算把你給盼來了,陳校長。”陳瀅甫一進屋兒,陳涵便搶先拉住她,笑得非常歡愉:“好久未曾聽聞女校的動靜了,不知黌舍近況如何?陳校長且與我說一說。”
較之秋水閣氣勢絕倫,碧水軒的青磚素瓦、白橋金波,便顯得平常了。
歎隻歎,那疇前的風景再不得見,三女人一家子分了宗,三老爺又外放,家裡頭一下子少了這麼些人,更加冷僻起來。
口中說著話兒,趁背對世人之際,她狠狠瞪了陳涵一眼。
此言一出,屋中便靜了下來,再過數息,陳湘快步上前,將陳瀅胳膊一挽,笑吟吟道:“阿瀅你來了,真真來得巧,我這兒正說要叫人拿點心去呢。我與你說,我們家新來了個廚娘,做得一手好麪點,捏的花兒就跟真的一樣,我這就叫人呈上來。”
侯府的規製,自比國公府矮了一截兒,然陳瀅一起走來,入目處倒是風景娟秀,天井花木扶疏、亭閣間錯,時而可見紅樹繽紛、綠水流波,傳聞另有一片南邊少見的銀杏林,現在恰是黃燦燦一片,許氏籌算著過幾日便舉宴,邀京中朱紫們賞玩。
她是許老夫人身邊四大丫環之一,措告彆事自又與旁人分歧,陳瀅便衝她一笑:“真是叫你們二女人操心了,本日她纔是第一要緊的,若隻顧著我們倒是不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