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是,這怨毒也隻在神情間,他的行動卻很溫馴、反應也很敏捷。
“有個男人……”他啟唇道。
行葦低下頭,語聲比方纔還要冷酷:“主子但願你活著。”
他搖點頭,似不覺得然,又似鄙夷不屑,到底未曾再言,轉而續起前事。
“你如果乏了,便不必再想了。”行葦打量著陳劭,眸底隱有不耐。
軟底鞋一向是趿著的,如此一伸,那鞋便晃閒逛悠,隻在足尖兒搭了一角,彷彿隨時會掉。
“我想了想,你這話有些不儘不實。”他撇了下嘴角,從眼皮子底下往上看人。
“罷了,這些話我也不來與你說,隻說當年之事。”行葦簡短隧道,似不欲和他在此事上多作膠葛,一麵抬開端,眸中不帶半點溫度:“除此以外,另有彆的麼?”
幽室、微燭、微帶寒涼的風、窗外模糊的護花鈴音,以及,麵前這張熟諳而又令人討厭的臉。
陳劭現在的身材狀況,令他不敢再妄言,以免惹下費事。
“主子說了,此乃積數代之功方得成,哪能一蹴而就?”行葦語聲平板,鄙夷的眼風也隻向地上拋。
他挑起一根烏黑長眉,斜眸去看行葦,一臉地舒暢:“殺了我麼?”
“如何,不平氣麼?”一道涼涼的語聲,絲絃般滑過這幽夜,寥寂而又清潤。
那種將要被暗中淹冇的感受,讓陳劭生出濃濃的有力感。
“我感覺你明白。”陳劭似笑非笑隧道,視野卻飄去窗外,忽爾一歎:“你主子倒也真是個狂人。”
“……老爺、老爺,您如何了?是不是又頭疼了?”身畔傳來陣陣聲浪,由開端的恍惚、漸至清楚,到最後,入耳轟鳴。
陳劭“嗤”地笑一聲,眸底一派冷誚:“你主子最是心善不過,如何能夠來殺我?”
他碎聲上前,跪在腳踏前替陳劭除鞋,又低問:“老爺可要躺下?”
行葦眼神微閃,垂下頭:“我不明白你在說甚麼。”
陳劭悄悄地舒了一口氣。
陳劭盯著他看了一會兒,抬袖向薄唇上拭了拭:“你對你主子,可真是忠心耿耿。”
那男人的身形已然更加恍惚,麵前如若升起濃霧,統統皆化作光斑,閃動著、騰躍著,更加難以辯白。
清潤的語聲,帶幾分沙啞,如若低吟。
行葦會心,低應個是,公然行去外間,不一時,便抱來一隻彈墨綾的大迎枕,謹慎安之於床頭,複又問:“老爺要將燈挑亮些麼?”
陳劭被他說得一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