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委實懶得搞這些,有那閒工夫,不如多打兩套拳、多捶郎廷玉幾下,那多痛快?這些花啊朵啊,磨磨嘰嘰地,最叫人生厭。
不必多費唇舌,隻看陳瀅的神情,他已可鑒定,此案毫不簡樸。
陳瀅走上前去,將每隻酒甕都提起來看了一遍,複又去東廂起居室走一圈,再轉至西廂臥房勘察。
陳瀅據此鑒定,除了將正房與花圃改作演武場,裴恕對這府邸中的一草一木,皆未曾打理。
雖還是如水語聲,但是,陳瀅的音量卻比平常略高,莫說裴恕,便是守在門邊兒的幾名裴家軍兵卒,此時亦儘皆循聲看了過來。
大要看來,此院與另幾所院落並無太多分歧,亦是粉牆黛瓦、翹角飛簷。現在,那朱漆院門半掩,門楣上方懸一方舊匾額,上書“清風”二字。
他尚未回顧,已然下認識隧道:“是的,阿瀅,他們都住西廂。因錢天降也不如何要人奉侍,就每天把屋子掃一掃,一日三餐送進屋中,是以我也未曾多派人手。”
可現在,她說話的聲氣、另有音量,皆大異於平常。
裴恕立時閉上嘴,麵色沉了下去。
裴恕推開院門,陳瀅隨他入內,便聞他又道:“這幾處客院格式差不離,皆是配房少了一半兒的。”
這婆子與幾名仆婦今晚輪值,因她腹痛,途中去淨房解手,便此落了單,而當她分開淨房後不久,她便聽到身後有響動,轉頭便瞧見了錢天降。
裴恕瞥眼瞧見,心中刹時凜然,張口欲言。
“這是一宗行刺案。”陳瀅很快給出答案,語氣極其必定:“那更夫與巡夜婆子瞥見的,並非錢天降本人,而是凶手。早在那之前,錢天降已經死了。”
直至回到正房,陳瀅才終是收了聲。
此番搜尋耗時不長,待將整間院子搜檢結束,陳瀅乾脆也不另尋他地,便在西廂提審證人。
他乃至有種感受,方纔陳瀅的說話聲,已經隨風傳到了另幾所院落。
屋中陳列簡樸,除該有的傢俱並幾幅素麵兒帳幔外,並無多餘安排,倒是倚牆擺放的那一溜兒小酒甕,頗是顯眼。
裴恕微覺莫名。
陳瀅的麵色極其安靜,澈眸如水,不見半點波瀾。
裴恕全程跟進跟出,無半字多言,乃至當陳瀅爬進床底、又將床上被褥翻個底朝天時,他也隻是很淡定地問“要不要幫手”。
裴恕極力抑住揉耳朵的打動。
也就在聲音停頓的一霎,她的麵色,也變得格外肅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