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麵說話,一麵前行,煙水藍的裙襬隨步搖擺,花枝開合、落英離披,滿屋子的燦豔。
“流民營大火?”裴恕挑起半邊眉毛,似極訝然:“那女童竟是從流民營來的麼?”
“徐大人辛苦,還叫您特為跑了一趟。”長公主笑語,半側了身子相請:“大人請坐。”
裴恕平生最見不得人裝腔作勢,此際聞言,抬腳就走,卻被陳瀅阻住。
這也太巧了罷?
便在這一遊移間,門外忽地再傳稟報:
裴恕愣了愣。
元嘉帝的旨意,自無人敢逆。
徐元魯規端方矩還了一禮,方擺手:“罷了,本官就不坐了,先傳口諭要緊。”
語罷,略略揚聲:“快請徐大人出去。”
她看向徐元魯,寂然相詢:“卻不知是誰認出她的?”
“陳大女人,方纔那女童被人認出來了。”見周遭並無閒雜人等,他忽爾開口,語聲極低。
但是,這溫馨也隻在斯須間,很快地,世人俱躬身領旨。
語畢,作勢向東首屈了屈身。
以這位老刑事的政治嗅覺,他定知當如何做。
公然,徐元魯帶來了元嘉帝口諭,統統都在陳瀅的預猜中。
“陳大女人,我先失陪了。”語罷,又拿眼角刮一眼裴恕,冷“哼”一場,舉頭而去
最穩妥的體例,便是將郭媛直接交給元嘉帝,然後封閉動靜。
元嘉帝,便是陳瀅搬來的救兵。
陳瀅不信賴她。
郭媛聞言一怔,旋即笑靨如花。
“殿下、縣主、侯爺、陳大女人,請隨本官來罷。”徐元魯抬手撚鬚,四平八穩隧道。
“啟稟殿下,徐大人來傳陛下口諭。”
這道口諭,委實來得古怪。
話音落地,陳瀅與裴恕,雙雙留步。
那女童乃康王餘孽,身份豈是好查的?怎會如此快地就被人認出?
陳瀅吃了一驚。
這一刻,她並未重視到,立於側畔的陳瀅與裴恕,對視一眼,各自彎眉。
“等一下。”她對他比個口型。
“謝皇後孃娘恩情。”她向著東首蹲身兒稱謝,起家後,猛一轉頭,似笑非笑看向陳瀅。
他似覺有些不成思議,說完了,撩起眼皮,看了陳瀅一眼,續道:“那小內侍是個機警的,因會唱他們故鄉的小曲兒,有一回教皇後孃娘聽著了,非常歡樂,太子殿下便將他送去奉侍娘娘,今兒娘娘也將他帶來了。”
語聲落地,房間裡便有一陣詭異的溫馨。
長公主垂下眼眸,麵上緩慢劃過一絲訝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