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這丫頭,問得倒直接。”他笑看著陳瀅,神情慈藹,似看向家中小輩:“是不是你們這些善於查案之人,膽量都特彆大?”
陳瀅轉過甚,唇角也彎了起來。
他當然急,的確要急死了。此事關乎他後半輩子,任誰到了這關頭不焦急上火?
裴恕與陳瀅俱收回視野,望向火線。
一旁的裴恕也聽得呆住。
被元嘉帝當場抓包,裴恕那張不甚白淨的臉上,彷彿添了一重比較素淨的色彩。
咦,話題如何轉到這兒來了?
活過三世人生,她委實做不出小女兒家嬌羞之態,而此際的難堪尷尬,倒讓她有了矇混的幌子。
雪下得大起來了。
坐在背麵的裴恕,兩個眼睛幾近瞪作正圓。
說好要講畢生大事的呢?
元嘉帝漸漸地呷一口茶,複又悠悠然取出鑲金邊兒的帕子來,細細揩淨手指,仍舊半字不出。
風自殿外拂進,攜清寒雪意,梅花香氣飄漂渺渺、似有若無,細嗅時,總無覓處。
“臣……微臣……那甚麼……”他下認識抓抓頭髮,忽又覺此舉失禮,忙放動手。
元嘉帝被她給說愣了。
委實是這天子太冇天子樣兒,欠抽!
再萬一她惱了,他的苦心可不就白廢了麼?
裴恕終究坐下,額頭的汗也跟著披落。
這話如何能劈麵兒問呢?
好輕易笑夠了,他將手朝外揮幾揮,趕蒼蠅似隧道:“小侯爺且坐,朕又不是與你說話,你急甚麼勁兒?”
難不成績這麼混疇昔了?
陳瀅已經預感到對方要說甚麼了。
你倒是說啊!
她微一轉頭,便撞進裴恕的眼眸中。
這原是一句打趣,陳瀅倒是滿臉正色,當真回道:“陛下高見。查案之人,總不免要觸及人道中最暗中、最可怖的一麵,若無幾分膽量,又如何敢剝開暗中,尋到本相與光亮?以是,臣女的膽量,確切比較大。”
陳瀅回顧,見裴恕公然離了座兒,高大的身子懸在小金杌子上方,半蹲不蹲,紮馬步似地。
裴恕人雖規端方矩地坐著,袖子裡的手卻扭成麻花。
“……此事便如此措置,你可記下了?”末端,元嘉帝語聲拔高些,問道。
元嘉帝越看著他,便越忍俊不由,直是忍笑不語。
“陛下,臣女能不能曉得一下,您替臣女相中的,是那一名才俊?”陳瀅又問。
“朕要問你個題目,你且照實做答。”
陳瀅的心,亦莫名有些發燙。
如果賀順安在此,必然又要張嘴以示震驚。